爹看我一眼:“他看来是知道了。”
我抬头:“嗯?”
爹站起身,随我走出房门,轻轻掩上们:“你可知三百年前,嘉摩族族长受命炼制长生不老之药?”
我点点头:“有所耳闻。”
“霍奉便是当年一个药童。药童是丹药的容器,失败的话,会被丹药反噬,死的很惨。霍奉和他弟弟是幸存下来的几人之一。”
“那这么说,这种药确实有了?”
“有。不过后来大凛皇帝服下之后几天之内便犹如僵尸,甚是恐怖,而且还活着。继任皇帝大怒,命人屠山。”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不是重点,当年为了控制住几个成功的童子,嘉摩族族长收养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是‘貂女’。”
极北之地有人想捕貂,便把少女剥光了扔在雪地里。貂本性善良,便会过去以自身偎住少女帮其御寒。这时便是撒网的最佳时机。
“其实几人之中只有三个人炼成,霍奉的最为成功。要想取出丹药,必须得生生剖腹,人自是活不成了。当初安抚霍奉的‘貂女’早就和族长珠胎暗结,巴不得他早死,可怜霍奉还一心一意地待这个‘小师妹’好。后来貂女联合族长要害他,反而被他杀了。那个静又——便是貂女的孩子。当时还是胎儿,霍奉一直在延长他的生长时间,希望能找到一种调阴补阳的法子将他治好。”
“于是,找上我了?”我笑着问。
爹的脸色变了变,涩声道:“没错,找上你了。”
窗外风声骤起,树影摇曳。
“看来静又是想拿师父炼药。”我说:“师父当年明知道是那‘貂女’背叛在先,为什么还要如此地照顾静又?”
爹看着我,苦笑:“这个,谁又知道。”
第43章
大楚。念恩宫。
邵阳帝背着手,缓缓地踱着步。历代帝王的画像端端正正地挂在墙上。他一个一个地数过去,满满一屋子。什么开疆拓土,什么天佑福泽,什么万乘明君。不过就是几幅寥寥的画像,而已。
邵阳帝名昭乾予悯,是大楚第九代皇帝。小时候娘总是抚着他的脸蛋,柔柔地唤着,悯哥儿,悯哥儿,悯哥儿。
那时候他和娘总是吃不饱。娘能不吃就不吃,把那些残汤剩羹省给他。自己那时候小,没有看见娘日益憔悴的容颜,只是没心没肺地吃。
那是那些宫人好心,把那些类似于泔水的东西省给他们母子。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皇子。自己没爹,只有一个娘,是宫中最下等的杂役女。是个人就能欺辱的阶级。他是个小杂役,帮御膳房洗碗。他最盼着宫里举行大宴,这样他洗碗的时候就可以偷偷舔盘子底。有次被娘看见了,落了泪。他慌了,蜷在娘亲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娘不哭,悯哥儿错了,悯哥儿再也不这么干了!”那时候他多大来着?他仔细想了想,五岁。因为他六岁上,就亲眼看见那帮人活活勒死了娘亲。
宫里自然是有皇帝,他没见过。听说大凛送来一个绝世美人,虽然是个男的。皇上宠他宠的上天,封他为“倾国夫人”。他不关心,他只关心下顿饭什么时候能吃上。
他记不清皇后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了。娘亲当年只是个小宫女,被皇上醉酒临幸,怀了他。天知道她一个未婚有孕的宫女在宫中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反正他艰难却幸福地长到五岁。皇帝的几个皇子都不成器,偏偏皇后娘家势力大,嫔妃们接连闹出的滑胎事件,皇帝没兴趣管。他的心思都在那个倾国夫人身上呢。
几个大力太监,用白绫勒死了娘亲。死人都是一样的难看,他却不害怕,走上前为娘亲合上了死不瞑目的眼睛。
原本,他们只是想平平安安地生存下去。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了。
十九岁,转折点。“倾国夫人”早就被人害死,不知道是谁做的。省了他的力气了。那天天气有点阴,他一身重甲,站在崇德殿,平静地看着那个应该被他成为父皇的男人。
“我敬您曾经是个英雄,喝了吧。”面前摆着一碗黑漆漆的药,那男人面无血色,神色却安之若素。
他讨厌这样的神情。
那男人喝了,一笑。“我众多皇子,最像我的,竟然是你。”
不是“朕”么。
皇帝晏驾,皇后就更好处理了。几个大力太监,一段白绫。
后来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做了一下比较,皇后体胖,死相更难看。下身大小便shī_jìn,臭不可闻。
最后,他登基,成了邵阳帝。从此只有人敬称他为皇上。寂寞的时候,他也想听听那声,悯哥儿。
他从念恩宫里出来的时候,天将明。
“皇上,连御医飞鸽传书,兰陵王只剩一个月的活头了。”
昭乾予悯抹了一下茶杯盖儿,“可惜了。他是个人物。”
“连御医请皇上示下,下一步要怎么做?”
“怎么做?让连远桥以大楚御医的名义去一趟柳国,备份千年老参让他送给柳王。”昭乾予悯冷笑:“听说这个月柔还害得尉迟父子反目成仇呢。我们有好戏,为何不看?”
“柔儿,我们去一趟柳国好不好?”
“去柳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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