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来,目光犀利:“但问题来了,他为何会对这些事了如指掌?有多少人知道六合八法可以疗伤?凶手几乎把所有情势都算到了。”
肖扬眯起眼:“不错,这些事只能是小师弟无意中说给他知道的。显然,这凶手就是我小师弟亲近的队友!”
那么——
乔乐成和莫风止,谁才是血沿檐的弟子?
梁御风转头和石桐宇对视了一眼,肯定道:“莫风止!”
肖扬缓缓审视他们面上的神色,沉声道:“舒州二乔好大的名头。可大乔和偷坟掘墓牵扯不清,这个小乔,当真和血沿檐全无干系吗?况且,那个叫钟寅的孩子为什么也不见了?”
石桐宇沉默不语。
梁御风摇头道:“小乔绝不可能是凶手。”他转头去看黄一铭,“黄捕头,你说呢?”
黄一铭迟疑了下:“……黄某倒是以为,同时失踪的四个人里,那位花魁婵娟姑娘,说不定是其中的关键。”
他目露深思之色。
正在此时,岸边突然听见有人策马奔近,到了跟前下马来报:“黄捕头,我们找到婵娟姑娘了!”
“她在哪里?”众人齐声问道。
——婵娟姑娘好端端地待在城里的宅子里。
天不亮就被敲开门,对着一大票如狼似虎的官兵捕快,她惊吓不小。
她绞着手里的绣帕,嘤嘤垂泪道:“奴奴昨日身子不适,并没开张做生意,一直待在家中。傍晚还在门口买了甘豆汤喝,左右邻居都可作证……”
听说了画舫上的惨案,她更是花容失色,惊骇欲绝:“什么?萍儿他们都死了?我的船也毁了?!天哪,奴家怎会这般命苦啊!”
虽然婵娟姑娘身为秦淮花魁,但哭天抢地起来就没那么动人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加上魔音贯耳,简直叫人头大如斗。
一行人忙不迭匆匆告辞,从她的香闺里逃也似的奔出来。
好在案情虽没有明显进展,至少获得了新线索。
黄一铭沉吟道:“有人买通了画舫上的花娘们,假扮成婵娟。看来是早有预谋?”
肖扬想得更深:“这人心怀鬼胎,莫非是专门冲着小师弟来的?”
梁御风和石桐宇对视了一眼,其实这假扮成婵娟姑娘的人,他们头一个便想到了徐愿。
但如果真是徐愿,他的意图就令人费解了。加上这人与乔庄主又有交情,小乔的失踪就更可疑了……
梁御风不愿增加小乔的嫌疑,便顺着肖扬的话头问道:“为何?小王爷并没真正封王,年纪又小,还有仇家不成?”
肖扬道:“我师傅花费十年苦心,栽培小师弟成才,岂是儿戏?最迟明年,皇上便要北伐,军中将领已无可用之人,还指望小师弟能统兵上阵,派上大用场呢!”
梁御风恍然大悟。
这时是绍兴三十二年,今上赵昚在这年六月登基,第二个月便为岳飞案平了反,显然有志于恢复故土。
但中兴四将均已身故,军中更无名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北伐只怕无人可用。
小王爷年纪虽小,却是皇上的亲弟,弓马娴熟,忠心更是无可置疑,当可领军上阵。
肖扬咬牙道:“这凶手莫非是金国的细作?处心积虑潜伏到小师弟身边,是为了害我大宋军将?”
黄一铭摇头:“若是如此,他便犯不着冒用血沿檐的名头,一路上杀了那许多人。此举只会打草惊蛇,不是细作的行事作风。”
梁御风表示赞同:“他应该就是为了重阳之会来的!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偏偏选在今晚发难?潜伏了这么久,难道身份突然暴露了?”
他的话无意中已接近了真相,可惜众人目前都还无法肯定。
倒是石桐宇忽然问:“重阳之会是否会就此中断?”
肖扬一怔,答道:“不错,此事一出,我师傅势必不能抽身了,还当什么仲裁!再说我们这队原本就打算弃权,小师弟又重伤,你们那队的钟寅也失踪了,四强里三队都出了事,比武只能中断……”
石桐宇心念急转,追问道:“那定魂珠呢?”
肖扬愕然:“……你是说那颗蛟珠?”他眯了下眼,“不错,凶手练了轮回诀,和血沿檐一样,也需要这颗珠子!”
黄一铭沉声道:“凶手既然暴露了,说不定会直接来抢这颗珠子。”
肖扬迟疑了下:“……你说的不错。”
黄一铭缓缓道:“不知圣居士他老人家可否将这颗珠子暂时交予我等?”
此言一出,旁边的梁御风和石桐宇,也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黄一铭对肖扬恳切道:“如果将珠子交予我等,事先安排布置,说不定能用它诱出凶手,将其绳之于法。”
他口气淡漠,仿佛公事公办,其实却不无私心。
——毕竟这定魂珠除了可以引诱凶手,还是苗苗救命的宝物。
梁御风和石桐宇自然也知道他的盘算。
三个人目光炯炯,一起盯着肖扬。
肖扬不明所以,压力山大:“……这珠子不在我师傅那里啊。”
三个人齐声问:“那它在哪?”
肖扬回过味儿来了,挑眉道:“反正不外乎其他七个仲裁喽。你们猜猜看会是哪个?”
三个人:“……”
梁御风转头瞧了石桐宇一眼,心中都是好生无奈。
这肖扬果然老辣,没套出话!本来还想顺便把定魂珠搞到手,一举两得。
肖扬盯着他们,坦然道:“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