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我的毛衣都濡湿了,心口传来一阵一阵清凉。
极沉极痛极无言的哭泣,似一把刀戳得人的心窝子发痛,任凭谁听了也不忍。
她向来是个不爱哭的人啊……到底多委屈多难受多难以承受?
我伸手搂住她,抚摸她柔顺亮丽的秀发,然后停在腰间。
张楚宁在我怀里呆了半晌,才缓缓抬头,一双被泪水浸泡得晶莹剔透的眼眸,倒映着我嫌弃的面孔。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的毛衣,呐呐地说了两个字:“脏了……”
“嗯……”我看她:“那张楚宁小姐想好怎么赔我了吗?”
柳絮局促地揪着衣服,刚刚在杨启明和杨曼舟面前的虚张声势,如同被针戳烂的气球,立马泄了气,只剩下一层软软的皮,瘫在那里。
张楚宁生前过得风光无比,实际上,大部分的片酬都被她用作慈善捐给了孤儿院,小部分则就装扮门面保养皮肤。
不善理财的张楚宁,对金钱又没什么概念,基本没有储存什么积蓄,房子还是月供的……所以,现在的自己就是个穷光蛋。
张楚宁哪里有钱赔这件看起来昂贵无比的毛衣?
都怪自己一时冲动,看到她就忍不住扑上去,哪里还记得现在的自己是张楚宁而不是柳絮?!
柳絮低头,乖乖认错:“没有。”
她这两个字简直让我哭笑不得,以往的张楚宁不都是嚣张得死不认错吗?更何况,她呢……
柳絮忸怩半晌,又道:“还有,刚刚的事,谢谢你。”
我扯扯嘴角:“不用谢。”
柳絮静了一下,又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件毛衣……我会赔给你的。”
“嗯?”柳絮扭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递过来的纸巾,又听见她说道:“你擦擦眼泪,现在的你,很丑。”
“哦。”柳絮接过来,胡乱的擦了一把,妈蛋,越擦越想哭。
我叹口气,拿掉她的手,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道:“女孩子娇嫩的脸,应该被温柔对待。”
她的眼泪慢慢地晕在我的指腹上,像是密密麻麻的针戳得手指头失去了知觉。
一开始就找能到你的人,在你陷入舆论风暴中独自面对一切的时候,却隔着电脑屏幕指点江山,事不关己。
是我太笨太蠢,早就应该想到命里出现变数的两个人之间应该有些牵连,却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等待,而耽搁了时机与缘分。
害你平白无故受了那么多苦。
幸好……还不晚。
一切都不晚。
我看着张楚宁这张脸,别了视线:“刚刚的事情不用谢,换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忍心你被泼咖啡。”
她的眼里全是精光:“但是,你没必要将那杯咖啡泼到杨曼舟身上。”
我轻描淡写地忽悠过去:“手痒了而已。”
柳絮笑了笑,嗯,传言中的安作家,可是一个冷漠清高的人。很不错的理由。
我被她的笑容给晃了眼。
柳絮轻轻抬头,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其实那是受伤的痕迹。前几天池城南过来质问自己也是这个原因,不知道好了没有?
心里这么想着,也跟着说了出来。说完的那一刻,两人的气氛变得很尴尬。
我当然不希望她误会我跟别人有染,毕竟等待重生她的我,可是守身如玉好多年。
柳絮是因为看到她脖子的伤痕,就自然而然地想起那天的事,瞬间变得愧疚又自责,无法面对。
面对面的两个人揣着各自的心思沉默不语。
她们一晃经多年,历过山水风雨,变了容貌换了身份,路人的萍水相逢载着青梅竹马的缘分,却各有隐衷各有苦虑,不能靠近。
“嗯……”我拉了拉大衣,掩盖痕迹,扬眉看她:“你对别人的私事,很热衷吗?”
“随口一问而已。”柳絮和气地笑笑:“安作家,好像太过紧张了吧?”
张楚宁就要转身离开,我急忙地上前,扯住她的袖子,她一脸不解地问道:“还有事?”
我灵机一动,找了个蹩脚却充分的理由:“你把我的衣服给弄脏了,总要留下联系方式,要不然哪天找不到你人,怎么办?”
张楚宁笑,懒洋洋地伸手:“手机。”
我递了过去,不过一分钟的事,她就弄好自己的电话号码,备注是张楚宁三个字。
柳絮走了两步,手机响了起来,转身看到安安笑得一脸灿烂:“试一下咯,万一是个空号呢?”
她笑,真是幼稚啊……站在原地等安安走了不远,故意地拨打她的电话。
我转身过来,看到张楚宁回以微笑:“随手试一下,万一记错了呢?”
手机如此来回响了几次,我和张楚宁之间应该越走越远,也应该隔了一大段路。
可是,我们都在原地踏步,不曾动过半分。
我一点都不舍得离开她,但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呆了半晌,我把手机丢回兜里,头也不能回地远离她的视线。
柳絮对这个游戏玩得上瘾,正要重拨来电,抬头一看,人的影子都不见了。
她有些失落,心里飘过空荡荡的风,盯着脚尖半晌,笑了笑——如果名字只是爱情的符号,那有什么重要?
柳絮还是柳絮,她也还是那个她。
“她的生死签在你手上?”
花梨如同一只小猫咪,从墙头轻巧地跃了下来,踱着贵族王爵优雅无比的气质,向我走来。
“柳絮——”花梨歪头,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