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三个人实际上都一路陪伴着面前的青年，看着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少年一步一步的成长，最终成为了能够肩负起“拯救一个世界”这样的重担的男人。

他们看着他成长，看着他从风华正茂到白发苍苍。他们看着他从默默无名到建功立业，看着他最终以人类之身获得了世界的承认加冕荣光。

直到故事的最后，那个人成为了英灵，永远的超脱了时间与光年，成为了永恒的存在。

这大概是比任何的一本小说又或者是戏剧所可以描绘出来的世界还要精彩而波澜壮阔的一生。

虽然不曾对任何一个人明说过，但是所有的英灵都知道，对于吉尔伽美什而言，不会有比洛九思来的更加重要的宝物了。那个人是吉尔伽美什最得意的作品，是他每当提起都会忍不住自鸣得意的骄傲。

唯我独尊的英雄王在这一生中唯一一次出手引导他人，最终获得的结果好的令他不能再满意。

吉尔伽美什想，洛九思大概是他可以一直拿出去夸耀，并且永远都不会输给任何人的的存在了。

这让他有些隐秘的欣喜。

——这样的至宝……是他的，是只属于他的。

贤王接过了吉尔君的话。

“所以九思，好好的想一想，现在的你真的没有什么不对么。这种提示，可不要让本王再说第二遍了啊。”

“我……”

如果是其他的什么人这样来提示了洛九思了话，想必以如今这个被黑泥同化了的r的脾气恐怕早就是一发宝具捅过去了。

但是这样和他说的人是吉尔伽美什——是他这么多年来所仰慕之人，是他心悦之人，是与他在英灵王座之上纠缠了几百几千年、并且目测未来也会一直都和彼此相互纠缠下去的爱人与王者。

所以面对吉尔伽美什这样的问话，洛九思并没有因为黑泥的影响而暴跳如雷，反而是可以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开始回想起自己此次现世之后的所作所为。

然后他倏然一惊。

如果不是被吉尔伽美什点醒，那么洛九思大概也不会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早就已偏离了他本人所应该有的性格。

毕竟一个人无论再怎样变，他终究都是那个人，就算因为经历了长久的时间而有所改变，就算因为有着更加丰富的阅历而对自我进行了调整，但是最本质的那一部分却是依旧的——是永远，都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化了。

以他们的世界观来说，就是一个人的根源从出身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确定，无论后天使用了怎样的手段去加以诱导，都绝对不可能改变掉根源的存在形式。

就比如说，“洛九思”这个存在，永远都是那个内心实际上有些过分柔软的少年，是当初那个站在火海之中能够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逃生的路，而对着玛修伸出了手的、拯救人理的御主。

这样想来，洛九思也可以发现自己自从现世之后做的很多事情都有失偏颇了。至少那是在他看来自己绝对不会做到的事情——比如，迁罪于无辜的存在，什么的。

与英灵的战斗是因为彼此处于不同的立场，这本就无可厚非；不满于阿赖耶的意识污染了大圣杯，这也不构成什么原罪。

但是将整个图立法斯市都尽皆覆灭……现在再回头看，洛九思几乎不敢承认那个人会是自己。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洛九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冰冷了下来。

“此世之恶，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