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正自惶惶,却听贾蔷疑惑地问道:“赖嬷嬷把犯错的丫鬟买回去了?这倒奇怪。”
此事首尾他再清楚不过,彼时贾母对那丫鬟的嫌恶他亦看在眼里,当不至于假意作戏。而赖嬷嬷是贾母跟前多年的红人,应该不会只是为了给孙儿找姨娘就做出这等阴奉阳违之事。
这件事,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内情?
一念及此,贾蔷道:“你可知缘故?”
打量主子注意力不在□□上,青云心中稍定,说道:“听说有人问了赖嬷嬷,她只说自家正巧缺人使唤,便没再说什么。对了,她还告了半天假,亲自把那丫鬟送回家去了。可见是极看重的。”
所以,她们才会猜是那丫鬟是买给赖尚荣当通房的。当然,这句话儿她只藏在肚里,万万不会再说出来。
她虽未说,贾蔷又岂猜不出。但他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心道等回府后需再探一探。
贾蔷搬回府后,倒比原先忙了不少。因贾敬怕他沉迷商贾之道,荒废学业,催他继续上家学。贾蔷不好说该学的上辈子都已学过,只得应下,每日到代儒处点卯念书。
贾珍尤氏在贾敬的命令下,乖乖交出了之前借口贾玮烂赌输光的家私,还给贾蔷。且因见贾敬疼他,态度亦随之改变,时不时差人送点子吃食、或嘘寒问暖。
但贾蔷虽知父母之死与他们无关,却瞧不上贾珍为占家产抹黑兄长名声、欺瞒侄儿这种小人行径。对尤氏还卖几分面子,对贾珍从无好脸色。碰了几次钉子后,贾珍也晓得自己做得不地道,识趣地不再往贾蔷跟前凑。
这日因临近年关,要结算货款盈利等,贾蔷下学后便去铺子看账簿。刚翻了几页,便听后院里有异响,本以为是伙计们在搬货,也不以为意。不想又听到有人说话,语气颇为惊慌,向来不轻易动怒的升叔还高声斥了几句,似乎很是生气。
听到这些动静,贾蔷不觉心里奇怪,便走了出去:“升叔,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是这伙计总记不住规矩,我一时不耐烦,说了他两句。”
升叔口称无事,但贾蔷却在他脸上看出了不自然的惊慌。再看那伙计手中一裹,不知包了什么事物,顿时起了疑心:“那是什么,拿来我看看。”
“爷,真没什么。”升叔还想去拦,但见贾蔷微微皱起了眉,晓得小东家不高兴了,又缩回了手:“这……我也不是有心要瞒着爷的。只是这大节年下,却出了这等事,说大不大,说小又……我只怕爷晓得了不好受,唉……”
听到他的话,贾蔷更加奇怪。一瞬不瞬地盯着伙计手中破布,待揭开之后,才发现那竟是条足有小臂长的死狗!
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贾蔷缓缓问道:“这是第几次了?”
升叔不意贾蔷竟如此平静,又如此迅捷地猜出这并非首次,不觉对这小东家更加钦佩。连带之前的几分慌张也慢慢消失,只觉小东家一定有法子揪出暗中捣乱的那厮:“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只死鸟,第二次是只死耗子,都是趁夜悄悄扔进院来,我们第二天才发现。这次竟然光天化日丢进来,这家伙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派人去看了吗?”
“刚刚打发了伙计们出去找。”
贾蔷淡淡道:“你该早告诉我。”
升叔听不出话里的喜怒,连忙解释道:“第一次是五日之前,还以为是小孩子调皮捣乱。不想隔了两日又有龌龊东西丢进来,便找了巡街的差爷来看,也未发现线索。因听府上传话的人说,大老爷希望爷将精力放在念书上,不大赞成爷做生意,我便想等事情查出眉目再告诉您。免得您着急记挂着这边,教大老爷不开心。”
闻言,贾蔷面色稍霁:“祖父那边我自有分寸,今后再有类似的事,你马上告诉我。”
升叔悄悄松了一口气,连声称是。正在这时,外出查看的伙计纷纷回来,都说没看到可疑的人。
“爷,我再找官差来看看?顺道把这死狗拿到衙门里,让仵作看看能否查出什么。”
升叔话音未落,目光须臾未离死狗的贾蔷突然说道:“把狗脖子上的带子剪了,上面拴了东西。”
提着狗尸的伙计闻言,连忙伸手在颈间一扯,果然拉下个被丝绳系起的纸包。之前掩在毛发里,竟无人发现。
升叔抢在贾蔷前接下纸包展开,又递到小东家面前。两人定睛一看,上面歪歪斜斜写着“明日午时一刻,飞白楼”,却无落款。
“这是……有混混想讹诈?不,不对,大家都知道这儿是您的铺子,哪儿有人敢勒索国公府?”
升叔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蓦地突然想到什么,面色登时惨白:“飞白楼是南安郡王的产业,别人不敢,他们却是敢的……可是,从没听说王府和国公府有不和啊。爷,您是不是和府里通个气儿,问问长辈,是不是近来出了什么您不知道的事?”
升叔本想说是否贾家同王府生了嫌隙,以致有这等事,却不便明言,便说得委婉。他越想越有可能,思及王府权势,不免心急如焚,
但贾蔷却是八风不动,甚至连脸色也没变一下,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不焦不躁,竟比大人还镇定:“升叔多虑了,此事与王府并无干系。我猜多半是内鬼做的。”
☆、第39章 三十八勾结
“内鬼?”升叔顿时吓了一跳:“店里三个伙计招进来时我都细细盘问过,在这儿也做了两三个月,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