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栖风摇了摇头，有些凝重的目光却在不远处的东方宇轩、李忘生与曲云三人身上不断徘徊着。他早已经想到了，十大门派不会这么容易地放过两个投靠狼牙、手刃同门的叛徒的……

只是……若能在死前还能得见玄清霄恢复意识，还能听见那清冷如华山冰雪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此生……也无憾了……

“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至少现在可以动了。夏栖风吃力地用那只受伤较轻的手臂撑住了脱力的身子，忽而有些愧疚地望着玄清霄，“是我害的你活过来一遍……然后又要与我一同赴死……”

白衣的道子并未做出回答，只是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笑意。见夏栖风的身体暂时没有大碍后，玄清霄才站起身，那双清冷如雪、淡漠如烟的眸子终于将注意的焦点集中在了别人的身上。

“掌门……师尊。”

听闻他这么呼唤自己，李忘生顿时百感交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玄清霄似是露出了一丝自嘲和愧疚的笑意，便又唤他道：

“玉虚真人。”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白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道袍一道垂落下来。再配上那双如同冰雪一样的眼睛，风骨已然堪比瑶池之上谪尘而下的仙长。而李忘生越看越是觉得熟悉——当年的静虚子谢云流以一己之力对抗纯阳宫上下之时……便也是这等孤傲的风骨……

只是……

“玄清霄。”

再次呼唤他的名字时，玉虚真人目光中怜惜的情绪已然尽数消散。

“你背叛大唐王朝，助纣为虐，残杀同门。你可认罪？”

玄清霄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忘生这么说，其实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希望玄清霄否认——即使为自己的罪行找些蹩脚的理由也好。然而玄清霄在这点上却像极了静虚子——他从来不会和别人解释什么。

李忘生叹了口气。忽地，他目光一凛，周身倏然爆炸出一圈又一圈如同泉水一样冰冷的寒芒！

见此变故，夏栖风心下一惊。这一招是纯阳北冥剑气下最难以应付的招式，名曰“万世不竭”，是以人周天经脉之气为源，取丹田气海之处绵绵不绝之气，因此挥剑时候剑光绵若云霞。然而，这看似柔和的剑气却包含了天下至刚之气，势如破竹，无坚不摧！

一般的纯阳弟子若想使用万世不竭，必定先要有数息时间运功。而李忘生不愧是纯阳宫的掌教，挥出这声势浩大的一击竟然耗费不过一息！

凛冽的剑气恍若疾风掣电，绵若云霞的蓝色光泽已在瞬息之间刺向了玄清霄的面门！

曲云和东方宇轩已经自动退开了，两人也都屏息注视着场中的情况——李忘生的北冥剑气已臻化境，鲜少有人能躲过这似慢实快的剑气。然而玄清霄竟然只是静静地站在夏栖风的身边，甚至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剑气已至玄清霄的眉心，却忽然被一道无形的力道化解！站得较远的人们看不清场内的情况，然而离得比较近的高手们却看得一清二楚——在剑气即将劈开皮肤之际，玄清霄抽剑，落剑势，收剑一气呵成。须臾之间，一道玄剑化生势已经落下，而方圆数尺之内已经被笼罩入了镇山河的气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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