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溟夜将他用薄毯包好,夏卿漓脸上的红潮未退,别过头不看他。淳于溟夜低低的笑出声来,低声耳语,“卿漓,我可是很听话的。”
夏卿漓装作没有听到,忍不过浑身的疲倦安心睡去。
淳于溟夜知道夏卿漓此刻虚弱,亦不敢造次。强压下升腾的灼热,淳于溟夜靠在夏卿漓身边细细的端详着怀中细致美好的容颜。
少年清稚倔强的眉头微微蹙着,忍不住探出手去轻轻揉舒他的眉头。
不要蹙眉,不要将所有的事藏在心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旁。
我会一直在。
夏卿漓在梦中无意识的向淳于溟夜怀中靠来,淳于溟夜心底翻涌起难言的情绪,只轻轻地拥紧了他。看着帐外天幕上燃起的焰火,淳于溟夜心内愈发苦涩。
卿漓,原谅我。
取舍
镂刻着精致花纹的床栏,花纹繁复的床帐,柔软的床褥。映进眼眸的一切提醒着夏卿漓已身处他处。
阳光很好,装饰精致干净的房间有淡淡的木香。夏卿漓披上衣服径自打开了门,在看到满湖的清荷才察觉到所在之处竟是一座阁楼。湖水青碧如玉,粼粼的水光反射到木制的地板,朱红的门板上。周围空空荡荡的竟未有人走动,不动声色的掩下心中的疑惑,暂且观赏起眼前的大好风光。
清凉的风夹杂着淡淡的荷香冲散了胸口的烦恶,享受般的眯起眼。夏卿漓蓦地睁开双眸,“你看够了没有。”
像是被揭穿谎言的小孩子,淳于溟夜冷峻的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红晕,耍赖般的自夏卿漓的身后拥住他,“不够,一辈子都不够。”
“仗打完了。”夏卿漓漫不经心的问道,语气却笃定,身后的人身子微微一僵。
淳于溟夜将下巴磕在他瘦削的肩头,“卿漓。”只轻声唤着他的名却是再也无法吐露一字。明明想好了万般的言语,此刻却贫瘠的发不出声来。
“你又何必瞒我,战事如何?是否捡了块鸡肋?”夏卿漓无奈的轻叹。
淳于溟夜不禁收紧了手臂,“宁国的大军将洛国的大军逼回,少然他栽在姓景的手里。”声音瓮瓮的含着莫名的情绪。
果然。夏卿漓暗暗舒了口气,战事暂时结束了罢。
迟迟没有等到夏卿漓的反应,淳于溟夜忍不住问,“景南轩他是什么人?”
“堂堂洛国的安宇王爷也会有不知道的事?”
“卿漓。”
夏卿漓挣脱了淳于溟夜的桎梏,冷冷的看着他,“王爷是在审问我?”
淳于溟夜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神色清冷的男子,挥之不去的不安重新吞噬了他的冷静,“卿漓,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我就那么让你避之不及?”
“我想王爷你是误会了,我没有避开你,我不过是个阶下囚。”
“住口。”
夏卿漓自顾说道,“这里是王爷的地方,我又能躲到哪去。”
淳于溟夜漆黑的眼瞳中笼满寒霜,夏卿漓将视线错到他处,不忍看他受伤的神情。
溟夜,不要露出这样的神情,这不像你。不要让我心软,我们之间隔着太多。我们所背负的不允许我们任性。
“卿漓。”
“王爷,恕我不能奉告。”
“卿漓,你看着我。”淳于溟夜声音冷得可怕。
无所惧畏的迎上淳于溟夜眸光,呼吸近在咫尺,近的可以看到他漆黑眼瞳中映出的自己。却又那么远,只不过一寸指尖的距离,却远的触摸不到他的心跳。
“王爷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
淳于溟夜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许久开口,“本王还有事,殿下请便。”
脚步声渐渐远去,每一步踩在心上,扣在围栏上的十指泛出青白的指骨。阳光洒在身上也是冷的,夏卿漓轻轻的笑出声来,浑身却忍不住瑟瑟发抖。
很好,你做你的安宇王爷,我做我的宁国储君。
两不相干。
腹中轻微蠕动的存在却让他在瞬间失神,小心的将手覆在腹上,温柔的低喃,“还好,有你陪着爹爹,爹爹不会不要你。”
玄止看着主子欢天喜地的跑去清苑看那人,谁料……暗自叹了口气,玄止小心的站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候命。
淳于溟夜将所有的怒气尽数施舍给了庭院里栽植的花木,衣衫掠过,徒留了一地的零落。
“为何?”淳于溟夜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墙壁上,眉宇间满是挫败的神色,“卿漓,为何你狠心至此。”
难道你连我们的孩子也不顾了么?
白西辞静静地站在一株石榴树下,手中握着一支折损的树枝。王爷他究竟怎么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无助的王爷,在他眼中王爷自始至终都是孤傲冷漠的人。究竟是什么事让王爷如此?
“王爷。”不知不觉的被脚步带到了那高大英俊的男子身前。
淳于溟夜抬起头来,神情一如往常般冷漠疏离,“西辞,洛国的环境可还过得惯?”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却客气的让人心冷,白西辞淡淡的答道,“承蒙王爷顾看,西辞但求能留在王爷身边报答王爷,但求王爷不要嫌弃西辞身份卑贱才是。”
“西辞,你是这样看自己的么?”淳于溟夜厉声问道。
白西辞身子陡然一僵,唇角满是苦涩,“王爷待西辞好,西辞心里知道。但是西辞自然懂得自己是何身份。”
淳于溟夜不耐的看了低眉敛目的白西辞一眼,“本王错看你了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