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远城没有脱离危险期,他受到的冲击并不比白千榆少。
看著病床上头部缠著绷带,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白远城,再看看哭得力竭声嘶的白千榆,易云的心狠狠揪了起来,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突然分辨不出那个哭得不能自己的人是谁,躺在病房上毫无生命迹象的人又是谁。
“抱歉,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是你!是你害死小雪的!是你!”
“每一个和你在一起的人,都会被你害死!”
似乎有很多人在他耳边不停的说话,但他却不知道那是谁。
每一个和他在一起的人,真的都会被他害死吗?
连刚刚和他成为朋友的白远城也无法幸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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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远城的第二次手术并不算成功。
医生说他颅内的淤血压迫到神经,但开颅手术风险太大,所以最好等他醒来後观察一段时间再作决定。
易云上完课就往医院赶。
白远城虽然已经渡过危险期,但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除非看到他醒过来,没有後遗症,他的心才能好过一点。
这两天来,他的心里一直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很沈,快要喘不过气来。
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姐姐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面前,然後等他抱起她,却发现怀中的人赫然成了白远城。
他很累。
白远城不应该救自己。
真的不应该。
他宁愿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也不愿再承受一切那种绝望的内疚。
过往如同噩梦般缠住他不放。
易云觉得,自己或许有一天会崩溃。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意外的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是那天在白远城的办公室门口看到的年轻男子。
男子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看到易云,镜片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易云说了一声打扰了就想退出去。
“请等一下。”男子站起来,叫住易云。
“你就是易云对吧?”
易云停下来回头看著他。
“我是钱程。”
现实中的钱程就叫钱程,现实中的他比游戏里要好看许多,眉梢眼角和游戏里一样时刻闪动著算计的光芒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十分精明的人。
”医生说远城快醒了。我想他也希望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钱程看看病床上依旧昏迷的白远城,又看一眼易云,话中带话。
“一般人会更愿意见到自己的亲人。”
易云静静的反驳,同时撇清他和白远城的关系。
白远城出车祸的事并没有通知远在国外的白凡,这可以理解,毕竟白凡年事已高受不得打击,但易云从来没见过白千桦来医院看望过白远城这一点却让他不解,也让他对至今仍想利用白远城弄清楚白千桦是不是王齐的自己更加感到不屑。
这样的自己,真的好卑鄙。
“远城最想见到的一定是你。”
钱程看著脸色阴睛不定的易云,语气十分笃定。
“他对你的心意……”
他刚要说下去,病床上的白远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打断了他的话。
“远城?”两人立刻看向白远城。
白远城睁开眼睛。
“钱程,是你吗?”他的声音十分沙哑。
“是我。”白远城马上走到他身边。
“你感觉怎麽样?”
“只有你在吗?”
白远城又闭上眼,声音隐隐带著失望。
明明易云就站在门边,他为什麽还这麽问?
钱程和易云对视一眼。
白远城再次睁开眼,看著钱程。
“天黑了为什麽不开灯?”
天黑?
两人都看向窗外,午後阳光明媚。
钱程伸手在白远城眼前晃了晃,白远城毫无反应。
为防白远城捉弄人,钱程作势两指插向白远城的双眼,如果他能看到,一定会眨眼或闭上眼,但钱程的指尖快碰到他的眼睫了,白远城依旧眼也不眨。
脸色瞬间变得阴沈,钱程伸手按下床头的应急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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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在给白远城做检查,易云和钱程在外面等候。
钱程表现得还算镇定,只是眼神深沈,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等他的视线投向易云时,发现易云不停的在发抖。
易云很想控制住自己,让自己的身体平静下来,但做不到,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如果不是靠著墙,他连站著的力气也没有。
钱程走过去,轻轻拍一下他的肩。
“别担心,他不会有什麽大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