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琉璃那么脆弱的样子,每次每次都要故作坚强,从不在任何人眼前示弱也不要人担心,但是正因如此才特别让人心疼。
琥珀的死,加上后来队伍覆灭的事,琉璃即使被烙上背叛者的刻印也要脱离教会,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心疼。
如今再见到暗,虽然事情过去那么久,但是那样痛苦的回忆仿佛还历历在目,他怎么能不担心琉璃的状况?
“你关心人的表情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嘛~小蝶~我又要重新爱上你了。”这么说着在司蝶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的琉璃挂着的是全然无谓的笑容,就好像真的已经没事了一般。
但是那些事情,真的是说过去就能过去得了的吗?你现在每晚紧紧缩着身子睡觉的时候,是否反反复复梦见的依旧是那个人的身影呢?琉璃。
前行
又在主城蹭吃蹭喝了好几天之后,总算整顿完毕,新人们简直像是在看神袛的姿态恭送琉璃出城(瘟神吧这家伙),司蝶最后也没多说什么,笑容安安静静,只留残星一个人在那边呱噪,“心肝你要回来看我啊,不要老是回无痕嘛,蝶轩才是你真正的归宿啊~虽然我也不是蝶轩的人,啊哈哈,墨美人夜美人也常常来玩嘛~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哦~诶,心肝,再多给一个飞吻嘛,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
墨弦朝着虽然才相处没几天感情却已经分外好的朋友们挥了挥手,在心里默默感叹残星一定是跟司蝶呆的时间长了,才养成这么自说自话的坏习惯。
毕竟要自问自答还是颇费功夫的。
琉璃眯着眼睛的样子十分愉悦,这次的“战利品”让他周围小花朵朵开,“诶诶,还是小蝶最好了,在无痕拿东西的时候,都会被抱怨说‘琉璃啊,你来的时候没带多少嫁妆,怎么就老爱把东西往外搬呢’之类的,多伤人诶。”
墨弦才想接话,耳边却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仿佛随风浮动般堪堪掠过耳际,却直直能够刺入灵魂深处。
一种寂静无声的流泻方式,视线之中所能及的一切都被渲染上了梦幻般的色彩,在音符的渐进渐出中被裹在了平和的情感里。
仿佛与世无争,仿佛感叹着世事美好的一种感觉。
同队的三个人都停下了脚步,十米开外的古木边坐倚着轻阖眼帘的诗人,白皙的指在暗色的琴上流畅地拂过,他微微侧着脸,树叶间投下的光斑在宽大的衣袍上星星点点。
一时之间,没有交流,没有互动,大家都没了动作。
只余下未被阳光浸染的乐声在空气之中消散成淡淡幸福的味道,不再有伤痛,不再需要悲天悯人。
一曲终了的时候,诗人站起了身,缓缓睁开的眸中只是浅淡的宁静与从容,他朝为数不多的几位听众低头行礼,唇边漾开悠然的笑意。
然后朝着墨弦他们先前来的方向走去,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那人身上仿佛仍旧带着那种魔力,那种能够治愈人心般的乐章缠绕其中。
而他只是直视着前方,仿佛只身处于某个特定的时空之中,别无其他。
“生面孔。”琉璃抬手摩挲着下巴,浅色的眼睛眯成一线,“这个方向只能去蝶轩主城嘛,但是我真的不记得有见过他。”
诗人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几个人才算回神,永夜对琉璃的话不置可否,只回头看先前走过的路,“他的气息掩饰得很好,不是普通人。”
“而且他手上的东西也不是普通玩具啊,”琉璃嬉笑着比划起那把形状特殊的琴,“我敢打赌整个大陆仅此一把。”
永夜转回了视线就不接话了,总体来说那人是谁对他而言也不很重要,最多是出于对强大事物的警觉性而已。
“他不会是去踢馆吧?这种美人残星一定会倒戈的,况且他本来就不属于蝶轩。”琉璃啧啧有声地感叹着,顺便一脸有好戏看了的表情,不过事到如今他们也没可能回头去凑热闹,也就这么一说占占口头便宜罢了。
“我好像……”一直在一边没说话的墨弦这时候却皱着眉开口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偏过头努力思索,但是越想心里却有种越奇怪的感觉。
“小墨你又在外面欠fēng_liú债~”琉璃转着手腕去勾墨弦的手,然后笑起来,“想不起就别想啦,反正有什么事司蝶也会处理好的。”
“唔……嗯。”略一沉吟,墨弦抬头看永夜,后者回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眸子里面波澜不惊的色彩,仿佛这一切都并不重要。
于是心也稍稍平静下来,虽然仍旧是有些微的怪异感死死残留。
再次站在拉赫的土地上,墨弦仍旧抑制不了脸色的僵硬——他还犹记得自己就是在这里不明不白被终结了初吻,最后还和永夜落了个暧昧不清的关系。
其实这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是!都是怪拉赫这个鬼地方,害得他还要回过头重操旧业苦苦练级,墨弦咬着牙赌咒,影魔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碰见。
琉璃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加入之前还在这里上演过如此有趣的闹剧,于是瞅着墨弦极度复杂的神色还以为拉赫给他留下了多美好的回忆呢,反观永夜那叫做一脸平静,当然他也没指望从这个男人的表情上就能读懂他的心思,于是勾起嘴角抓着墨弦抱好、就是悠悠然然笑起来,“诶,小墨,你的脸色好差哦,是不是太累了?我们去开房吧——”
话还没说完墨弦就像是被刺到般猛地一激灵,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