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与王爷相识近六载,在下心思龌龊,竟对王爷产生悖德之情,恰逢王爷择日大婚,吾心甚悲,竭尽心力,终不能学太上而忘情。忆及王爷尝许在下一愿,在下将以此换自由之身。
自此相见不如怀念。
苏墨玉
清秀飘逸的字体却陈述着如斯残忍的内容,宁天瑜手一抖,失手将纸笺团缩了起来。
他竟然逃了!自己竟然将那个谦谦如玉的苏墨玉逼得逃开了自己!自己也真是够蠢的,竟因为他的温顺,他的平和就认为他不那麽生气,不那麽伤心,从而断定他能等得自己将一切处理完再将真相告知。却不知道他正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强作欢颜,直到伤及了最後一根心肠,毅然留书而走。
「你们就是这麽服侍苏公子的?!」宁天瑜心中憋着一股子郁卒之气,将一通火冲着面前的红袖发了出去。
「小婢知错了……」
「下去!别让我再看见你。」宁天瑜强忍着冲天的怒气,将红袖斥退,而後吆了一旁的近侍,「你带人下去找苏公子,找不到唯你是问!」
「是。」
宁天瑜一向笑脸迎人,王府里人那个见过他怒瞪一双桃花眼,黑亮的眸子满溢怒气的模样?当下四围的人都屏住了气息,生怕王爷迁怒,自己讨不到好果子吃。宁天瑜也是一点也没心情在这里耗下去了,向管家支会了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第四十四章
「真是奇怪了,童大夫怎麽这个时候还没回来?」苏墨玉倚着门棂,一手支着有些酸痛的後腰,自己在这里的这几日都是童秋悉心照看着,汤药,补汤不知道灌下去了多少,竟是整个人都被喂圆了一圈,肚子也像吹皮球一样鼓了起来,害得他整日腰背酸痛。「忆清醒来看不见他可又要哭了,怎麽童大夫出个诊要这麽些功夫?」
苏墨玉近些日子都是跟着童秋一起去医馆帮忙的,今天也不例外,只是稍晚时来了村里一位年轻媳妇,请童秋去为自家染了风寒的婆婆的看病,童秋这才和他分开,急匆匆地出诊去了。月上柳梢,却还没有回来。
「小默,小默……」
「总算是回来了。」苏墨玉正担心时,听到了童秋有些飘忽的呼唤声,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童大夫,你是去了哪里,怎麽这麽晚才回来?」
「呵呵……」童秋手上捧着一罐酒,吓得憨憨傻傻的,一身浓重的酒气任是苏墨玉看不见也知道他定是喝高了,「陈家奶奶给的酬金,嗝,真是好酒……」
「怎麽喝了这麽多?」苏墨玉皱眉,拉着童秋的衣袖想把他吆喝进去洗漱。
「我不进去……」喝多了的童秋双颊嫣红,一双圆滚滚的猫儿眼水光闪烁,令原本甚是平凡的娃娃脸娇俏明亮了不少,讷讷地嘟起了嘴,哀求一样地扯苏墨玉的袖子,「小默,小默,你让我喝……」
「……」苏墨玉有些无力,奈何童秋力气大,黏人的功夫也厉害,他也只能顺从地领着心智退化得像几岁稚童的童秋坐到了庭院中的圆桌边,「少喝些吧,喝酒伤身……」
「好酒……」童秋醉得厉害,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呛得面红耳赤,「咳咳,咳咳……」
「出了什麽事,能让你喝这麽多?」纵是苏墨玉再不敏锐,也看出了些端倪,童秋这样玩儿命喝酒,一定是出於什麽缘故。
「小默,我好悔啊……」童秋听苏墨玉这麽一说,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不知是泪是酒流了满面,弱弱地发出受伤小兽一般无助的呜咽声。
「别哭别哭,有什麽不顺心的说出来就好了。」苏墨玉不曾想他会一下子哭出声来,忙想安慰时却发现废了双眼,行动近似半个废人的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也不免慌了神。
「嗝……今天是我和他邂逅满三年的日子……」童秋的声音细细的,头也埋得低低的,像是怕被人觉察出什麽。
「……」
「小默,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受了重伤,血淋满面,面目可怖,可我还是喜欢。」童秋压低了嗓音,似是说给自己听的呓语,「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今生尽会如此轻易而热烈地爱上一个人,呵呵,那时一定是疯了……」
「他是个倔脾气,不肯让我给他治疗,我就陪他僵着,他到底还是拗不过我。我确实是存了坏心思的,故意夸大了他的病症,为的就是赖着他,跟他一起上路……」
「我本以为此生遇此至爱就是万幸,万万不曾想过可以再接近他一点,谁知,却有了那迷乱的一夜。我暗喜过,也害怕过,忆清的到来让我惶恐,怕他嫌弃我这病态的一具身子。可是,他到底是个有担当的,那麽一个冷厉优秀的男人竟然带着我隐居了起来,说是要对我负责……」
「那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闲云野鹤一般,又是和他在一起……」
「要是没有几个月後,他留信离开,说要我等他。我一等又是几个月,他却没有回来……」
作家的话:
想赶在生日前把这篇完结掉,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你们懂的gt;lt;
第四十五章
第二天,童秋照常早早地去了医馆,并未提及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苏墨玉也便不说,将昨晚的种种当做云烟一场。
十日过後,宁宣王大婚,其势浩大,举国同庆。又过半月,骠骑将军裴安国之妻裴夫人积久成疾,病重不治,皇上感其生前贤淑敏慧,封赐一品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