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那一声叹息，让柯又的心一下慌乱起来，虽然是关怀的话语，但却足以让柯又从头冷到脚底。老头的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柯又不敢想。勉强的笑着，柯又回道，“你也是。”

“我只问你一次。”老头的眼睛盯着柯又，不放过她脸上每个表情。

柯又皱起眉，周身止不住的浸染上凉意。

老头侧过脸，声音醇厚，“我还能相信你吗？”

脑子里“嗡”地一下，柯又似乎听见自己血液涌上头顶的声音，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柯又死死地抿住嘴唇。老头的口中每说出一个字，她便抿得更用力一分。怀疑。他怎么可以怀疑。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说出这句话？她压低声音，可巨大的愤怒压抑不了，语气就像是嘶哑的低吼般，“连你也怀疑我？”

“小宣。”老头微微皱着眉，牵起柯又的手，将一串石珠套进她的手腕，最后一个字音便犹如一声叹息，“任务快结束了。”

他的口气不轻不重，却足以令柯又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目光定在那一串凉凉的石珠上，那是再熟悉不过的窃听手法。要结束了吗？这一刻，柯又全然忘记了先前被怀疑的失望和愤怒，只剩下一种凉到心底的无助。

柯又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老头的神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只是在下一刻便松了手，轻拍着柯又的肩膀，“你现在的状况，还可以吗？”

明明不想哭，明明不能哭，可是眼泪不自觉地染湿了眼眶，胸腔里更空得难受，柯又咬牙“嗯”了一声，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什么情况？”

老头视线随着她落下，“泰国军方收到线报，昊老爷将会有大动作，就在中秋节前后，也就是下周，他会亲自与蓝家接触。”

短短一句话，却明确地斩断了最后一丝希望，柯又闭上眼睛，轻轻的吸气，努力的扯着嘴角，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你就等着光荣退休吧。”

其实从她的表现来看，她还是坚守着最初的信仰，也许动摇过，也许挣扎过，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正义。从她讲话的语气中还是听得出来，她并非真如脸上表现得那样镇静和坚强，老头见她转身就走，连忙补充着安慰道，“阿清和筱妍也在等你光荣归队，你就快可以回家了。”

柯又没有回头，顿下脚步，“谢谢你，老头。”抱了小皮出了治疗室，柯又将手机里吴嬅诗的照片调出来给灰猫看，“帮我调查这个女孩，叫吴嬅诗，照顾柯源半年，现在住在蓝家。”

很长的一段时间，柯又坐在蓝氏大厦对街路口的车里，车内萦绕的，只有一深一浅的呼吸声和白蒙蒙的烟雾。从开始到现在，柯又从未怀疑过自己会因为蓝紫凝而放弃信仰，不会。可是走到了这一步，倒像是她走错了。最开始对她设下了爱情的圈套，却不曾想自己也被紧紧的束缚其中。是低估了蓝紫凝的魅力，她不是一个能让人拒绝的女人，所以动了真心，所以会害怕结束。柯又自嘲地勾起唇瓣，狠狠掐灭手里的烟，她伸手推开车门，走向这栋气势恢宏的蓝氏大厦。

奢华气派，透过玻璃墙，柯又看着蓝紫凝的办公室，她坐在办公桌前，兴许是赶觉到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她抬起头。当柯又的视线穿过玻璃墙与那双眼睛对视的时候，她的大脑完全短路。

蓝紫凝蹙着眉头，这接下去与昊老头接触的事情很重要，如何绕过警方的盯梢顺利交易，她费了一番苦心在安排。感冒的症状还在持续，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可是只要看到那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顺心起来。蓝紫凝嘴角一勾，刻意笑的暧昧，朝着玻璃墙外的人勾勾手。

其实或许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柯又无意中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之后便笑着推开办公室的门，刚走进去，就听到她在对着话筒那头吩咐，“是，就是这几天，你把码头那些集装箱货船的到港时间安排下。”

蓝紫凝见柯又没有走近，反而是转身就要离开，连忙捂住话筒叫住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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