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能按着司马安的肩,轻轻地拍了拍表示安抚。
“你如今怎么打算?”张娃叹息一声道。
“我想回家。”司马安若有所思道,“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很想念我的家乡。”
“你的家乡在何处?”张娃问。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司马安勾了勾嘴角道,“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去。”
“我可以给你雇一辆马车。”
“有些地方是永远都到不了的。”司马安道,侧首对着身边的人道,“你毋须担心我,我会顾好自己。”
“这几日我可能无法来看你。”张娃抿了抿下唇道。
“你可别告诉我又是刺杀谁去了,这一回我可劝不住你。”司马安故作轻松道,“但如果是为了见你的情郎,我可以答应你,在你回来之后只会看见一个更好的司马安。”
张娃的面色泛红,“你这人,前一刻还担心你自寻短见,如今看起来却都好全了。青姨说院子里还缺一位帐房,你若是不介意工钱微薄可以试一试。但这里不比别处,要留下还需要给你易容乔装,否则,我怕那青姨会找你顶替花魁的位置。”
司马安抚着自己的脸轻叹道:“你倒提醒了我,若是活不下去还可勾引哪家公子,或者给哪位小姐做面首。”
“又说胡话了,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银两,这些都给你。”张娃交给司马安一个钱袋叮嘱道,“自己小心着些,有事情便问青姨,她这个人是贪财,不过心还是极好的。”
“知道了,”司马安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道:“张娃……”
“嗯?”美人回眸。
“小心贺兰敏之。”
“好。”
司马安听她脚步声远去,闭了闭眼。
贺兰敏之不久便会自缢而死,他死不足惜,只是到时候张娃会如何下场?她躲着贺兰去见的人能够保护她么?
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令牌,司马安靠在椅背上,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李令月……
☆、目光
眼瞧着天色渐暗,阿牛心中隐约担忧着,望向身边的女子,一脸执着似乎还要下去,再细瞧她握过的绳子隐约带着血迹,只怕是她手心被这绳索磨破了,阿牛实在忍不住道:“姑娘,再下去可就危险了……”
“你先上去吧,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她停顿了一瞬,执意道。
“但绳索不够长,再说,这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姑娘,你又何必……啊!”阿牛忽然瞪大眼睛,指着上官婉儿身后的方向大叫一声,“蛇……蛇!”
上官婉儿身子一僵,她此刻面向阿牛,身后一股凉气袭来,她甚至不用回头便能够从阿牛的瞳孔中望见那硕大的蛇头,还有时不时从它嘴中吐出的红色信子。
如此巨大的身形,只要稍微一张口便可顷刻间将自己吞没。
“别动。”上官婉儿缓口气道,“你我身上都有雄黄粉,大部分蛇类不会主动攻击,它只是在好奇观察我们罢了,只要小心点别惊扰了它,便会无事。”
话虽如此,但婉儿只是从书上读过这一段,事实如何她心中也没有底。望了望下方,蔓藤铺满了斜坡,高高的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将山谷铺满,偶尔有一棵两棵长在峭壁之上的树木凸起,幽黑的山谷里闪着点点亮黄色的光,像是一双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上方猎物瞧。
时间静默了许久,一阵摩擦声经过,婉儿感觉到一阵冰冰凉凉柔软的东西从脊背略过,意识到是什么贴着自己之后,婉儿身子猛地一抖,手脚冰凉。那条巨蟒似乎对婉儿特别感兴趣,蛇身紧紧缠着树,尾巴则不停地从后扫着婉儿的背,不停的将她往深渊推去,上头的绳索和石壁摩擦,断了几股。
阿牛紧紧拉着绳索不敢动弹,张大嘴巴吓的脸色惨白,他想去救她,但身子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婉儿手心的皮肉几乎全部损烂,再也支撑不了多时,便似笑非笑地对着阿牛道:“保住性命。”
“你想干什么?”阿牛的声音颤抖着。
“我原本便想来陪他的……”婉儿苦笑说完,便索性松了手,闭上眼,仿佛听见风在耳边拂过。
“傻丫头,你的母亲还在天牢,你还没有实现你的愿望,为何轻易便放弃了呢?”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婉儿只觉得身子一轻,有人横抱住了自己。睁开眼睛,发觉那人也正在盯着自己看,他的目光很柔和,很温柔,像是一股细流,慢慢地流淌入心扉。
“抓着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婉儿的手让她放在面前的一条横杆上,另外一只手环着婉儿的腰,侧着头弯着眼睛。“别怕,我会飞。”
他的眼睛会笑,婉儿心想,可为何又是如此熟悉,好像……好像司马哥哥,但容貌并不相同……
陌生人操纵一个很奇妙的飞行物,缓缓地滑下山谷,到了谷底,他收拢起了那些东西,转过身才发觉婉儿呆在原地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
“怎么,喜欢上我拉?”
“多谢救命之恩。”上官婉儿道。
“客气什么,”那人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脸道,“要谢我便亲我一口。”
上官婉儿退后一步恼道:“你怎如此无礼?”说罢心思一晃,只因那人收敛了先前的痞气,目光柔中带情,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而来。
婉儿心怯,她靠近自己一寸,便不禁往后退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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