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实话,写的很累,所以,需要休息。
☆、风与雪
从昨夜开始飘起的雪,到清晨已经积累了一地,望着来时的路,深深浅浅的脚印,磕磕绊绊的路程,司马安坦然一笑,不知不觉间,时光荏苒而去。她没有学着别人打伞,而是任那细密的雪片在肩上堆积,就如记忆。
不多时,便来到了内翰林。
一进门,见到几个相熟的学士聚拢在一块儿交头接耳。
司马安对着那几个人礼貌地点一点头,然后周正地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毛笔,下意识地往婉儿平时所在望去,她有一个独立的房间,门扇关的紧密,丝毫不露缝隙。
在内翰林修书的日子虽然平淡无味,但能时常见到婉儿,无论多么忙碌,无论有多么晚,婉儿总会出现,或是带着一队女史匆匆从身边经过,又或者会在不远处驻足,像是在监督这里人的工作。司马安偶尔抬头时,会捕捉到婉儿略显惊慌的视线,通常她会选择不着痕迹地避开,但在那样做太迟又太刻意的时候,她就会略显羞涩地撩起碎发,夹在耳后,然后索性冲着自己笑笑。
今日,婉儿会在何时出现?
满朝文武逼着皇帝李旦退位让贤,她也应该很忙,不会再来了吧。
司马安心想着,不得不为婉儿折服,如今的大唐诏书都出自于她的手中,武则天离不开她,李旦离不开她,整个大唐都离不开她。她是那样细致小心,步步为营地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书写的诏书遣词之细腻,用句之谨慎,不但是因为她的才华,更是因为她对武则天的了解,她们都是从社会底层爬上来的人,彼此间更有一种默契和心心相惜。
如此想罢,司马安心情颇好,仿佛目睹了婉儿未来风采,直到面前站了一个人,司马安才收敛起自己花痴般的神情,垂头。
“崔湜,你听说今早在大理寺的事情了吗?”他靠过来问。
“什么事情?”司马安佯装不知。
“太平公主的驸马薛绍光着膀子被人捆在了柱子上了,你说好不好笑?”那人笑的合不拢嘴,司马安却心想,他嘴里还塞着臭袜子呢,你知不知道?
“太平公主有什么反应?”司马安提起笔,迟迟不落,沾在笔尖上的墨水滑落,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散出淡淡的墨香。
李令月一定猜得到此事是我所为,但她会如何反应?是一笑置之,放纵我这一回,还是,下令缉捕我,替她的驸马薛绍雪耻?
“公主当然是下令了要抓捕昨夜行凶之人喽,不但如此,她还上奏皇上,要求满城,不,是全天下通缉此人呢。”
他话音一落,司马安便觉得自己的心沉沉落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恍惚中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了,执笔的手停留在半空,双目呆滞,许久之后才回神,咧着嘴干笑道:“果然是太平公主的作风。”
余光中瞥见一淡色裙裾,她正默不作声地走近。
轻缓的脚步,平和,沉稳。
眉心的一点红梅,晃了所有人的心神。
原先与司马安闲话的学士见到了此人,顿时噤声,战战兢兢地侧立一边,让开一条道道:“上官姑娘。”
“是不是我待你们太好了,你们才敢这样消极怠工?”她说。
司马安抬头望着她,眉头皱起。
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那个永远温煦的婉儿怎会对人动怒?
婉儿,你怎么了?
“下官不敢。”
“崔湜,还有你,你也一样。”她严厉道。
“下官再也不敢。”司马安亦恭敬,偷眼见婉儿神色,方明了她的训斥绝非假装,她是真的生气了。
“做好你们份内的事情,不要惹麻烦,惹麻烦容易,收拾麻烦难。”上官婉儿留下一语,往内室而去,司马安盯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方才的话指的就是自己,旁边的学士用胳膊肘捅了捅司马安,巧使眼色道:“上官女史火气这么大,是不是禅让的事情有问题,不行,我得去找人探听风声,眼下形势如此紧迫,我怎么能坐得住,你可听见什么风声?”
“没有。”
“那我走了。”
见他离去,司马安站起了身,盯着紧闭的门迟疑了一阵,拿捏不定地往前走了几步,又犹豫着转身回桌案上拿起方才书写的书卷,最后下定决心,坦然地在余下众人的注视下往那扇门走去,叩动门扇的同时,耳边听见身后一阵抽气声,司马安回头见那些人,个个面如土色,有些人禁受不住今日上官婉儿的寒气,纷纷埋了头假装忙碌,与非碰壁不可的司马安划清界限。
“进来。”里面的人道,声音无丝毫波澜。
司马安推开一点缝隙,见到婉儿扶着额头坐在桌案后头,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很苦恼。
“崔湜,什么事情?”上官婉儿抬眼瞧了对方,又埋首下去。
“婉儿,对不起。”司马安料定张天已经将事情告知了她,于是主动开口解释,“我是不想过多牵连你,并未有意瞒着你,你是唯一能够接近太后的人,除了你,我真的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告知她那件事情。”
司马安说毕,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般垂下头,等着教导主任上官婉儿的训斥,虽然婉儿一直温柔着,但也不代表她不能发火,换做自己被信任的人利用了,都会有怨。
听见了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司马安听见那声音道:“我并非怪你这些,你还不明白吗,我是生你的气,不过气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