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坐在廊栏边上,看着池塘里悠然游动的鲤鱼,和来来回回忙碌着的小厮丫鬟们的倒影。
“怎么?还是不放心?”易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背后。即使看不见他的脸,也能猜出他在思索什么。
雁行回过头,神色还是那般寡淡,伤养了多日,脸上的青色胡渣倒是浓密了些,“没有,寒旗可以的,只是......”
“可是想着储鹰的事情?”凭着对他的了解,易霜猜测。雁行收回了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掌,“是,他很强,下次......也许就没那般运气了。”
沉默了下来,易霜不得不承认,雁行的担忧也正是自己害怕的地方,能在十招之内伤到师兄,这人的武功可见一斑,这次碰巧躲过了,那么下次,恐怕就是生死相搏了。
蓦地,冰冷地女剑客忽然说道,“成亲,是件好事吗?”
七情六欲仿佛都比常人少的易霜突然说出这话来,雁行愣了一下。
“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是坏事。”过往的丫鬟小厮们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笑容,让这几日一直有些颓然的雁行,也舒心了许多。
“回去吧,这里风大。”易霜转身离去,留下雁行。
迎亲的队伍一早就到了林府门外,身穿大红喜袍的苏慎被请到正厅里。今日是吉日,到了午时二刻便是良辰,这可真是良辰吉日都占全了。
绣楼上,三个喜娘正在给素青戴凤冠霞帔,这在林家最后的时刻,她是不能见娘的。想起昨日的“辞家宴”上,娘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素青心里一阵难过,手中紧紧攥着那个装着红枣桂圆之类寓意早生贵子物件的锦囊。
上腮红时,年岁最大的喜娘把镜子拉近了些,笑着说,“小姐一会儿上轿的时候可不能真落泪,意思意思就行了,要是把状哭花了了就不好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鬓发高挽,红妆碧玉,面上却不见一丝悲喜之情,下意识地想再看一眼院子中那个被砍去的桃树树桩,却发现贴了红纸的窗户都被关的严严实实,再难看到外面。
盖头慢慢遮住了脸,素青眼底,一片绝望的红。
李睿坐在特地为他安排的厢房里喝着茶,赵太守在他的暗示下生了急症,不能来观礼,那么自己这个太守贤侄顺理成章代替舅舅来谢帖。
他挥着手里的折扇,有意无意地望向窗外,有年轻女子路过时,便格外留心。
仔细调查了一番,江王发现多年来苏府对进出人口极为仔细,外人实在难以混进去,从这点便可推断,自己要找的人定是藏在苏府无疑,不然何故费这么大周章。
算了算年纪,应该是双十左右的女子,这年龄,会不会已经嫁人了?一向聪明的江王此刻也头疼起来,除去丫鬟和年岁不符的,也还有着许多,怎样从这些人里,找出那个从没见过面的表姐,还真是个问题。
而细作探得的消息也毫无用处,苏府除了王夫人和那个神秘的云夫人之外,剩下的女眷就是丫鬟,难不成真的扮成丫鬟这么些年?
苏家宴请的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为了待客,云颜安排了前院东厢西厢的所有厢房来作为婚宴前的宾客休息之处,更是破了苏府从来不留外人过夜的规矩,为的是那些远道而来道贺的客人。当然,中院后院依然是禁地,依旧不允许任何外人踏入半步。
一向安静甚至冷清的苏府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在小厮的引导下,客人们到了厢房,喝茶吃点心休息聊天,等待苏二少爷将新娘子迎回来。
而另一边的林府外面,吹吹打打声音一直没停过,唢呐锣鼓不间断地奏着喜庆的曲子,仿佛在催促新娘子快点上轿。在屋子和泰山泰水寒暄的苏慎也有些奇怪,怎么还没有准备好吗?
看自己未来女婿有点着急了,林员外示意丫鬟去催一下,误了良辰可就不好了。
还没待小丫鬟从正厅里跑出去,三个喜娘却已牵着盛装打扮的新娘慢慢从绣楼走了下来。苏慎起身向林家二老做了个揖,笑容满面,“那小婿就先走一步了。”
林夫人见女儿将要走出院门,又不禁有些难过,林员外倒是一脸高兴劲,微微回了个礼,“贤婿先一步便是,我和内子随后就到。”
苏慎出了大厅,一群路人仆役混杂的人群早已将林府的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争着想看一看新郎新娘的姿容。
见正主来了,乐器吹打的更欢了,一个喜娘向围观的人抛洒着喜糖花生之类的东西,几个孩童穿梭在人群之间使劲争抢。轿夫将华丽精致的轿子后边抬起,倾了个角度,好让新娘子上去。
素青被小心翼翼地扶进了轿子里,喜娘见她坐稳了便说道,“林小姐,现在可以哭轿了,可别真哭,让人听个声儿就成,图个吉利。”
素青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坐在轿子里,一动不动。那喜娘立即没了主意,以前可没见过哪家姑娘出嫁时这么无动于衷的。哭轿就是象征离了娘家后再也不会来,若是不哭,可当真是不吉利的事情。
喜娘一直僵在轿门前面,没见过这般阵仗,而吹唢呐的敲锣的一干人等见还不起轿,纷纷停下来手中的活计,盯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无喧闹的乐曲做陪衬,迎亲的队伍就这样怪异地停在林府门口。围观的人渐渐议论开来,怕是这新娘子不愿意嫁啊......
喜娘见越来越不好圆场,急忙拿着红手帕小步窜到了骑着马的苏慎身边,向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