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戒指尺寸贴合,丝毫不差地与明诚手指吻合。明诚也依样拿起另一枚戒指,握着明楼的手道:“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愿意与我生死与共,我就不再问了。”说罢,指环已经套上了手指。
没做反抗,明楼只是笑,眼中是化不开的爱意。他与明诚一路坎坷,几经生离,险些死别。如今,终是圆满了。
明诚仔细端详无名指上的银戒,明楼在一边发话:“刻了字的。”于是他摘下来,便看到戒指内圈用正楷刻着四个字。
永不别离。
明诚眼圈发热。永不别离,是他们在那无边黑暗中的向往,如今,竟真的可实现了。
明楼又俯下身从矮桌抽屉中拿出一张纸,显然早有准备,纸上是一双盘旋的巨龙。
他旋开笔盖,蹙眉一丝不苟地写道:“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明诚只看了开头一行,便知道明楼在做什么。虽然他们一起接受了西式的教育和思潮,但从骨子里,他们永远忘不了自己的血脉源头。
明楼把婚书拈起,郑重其事地晾干油墨,才转交给明诚,那张薄纸便被明诚珍而重之地收起。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此证。
【洪周】婚贺之二·同甘共苦
被洪少秋接回来之后,周凯变得沉默了不少。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洪少秋对他的感情,一个前途正好的男人,默默等了他十年,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但周凯不敢对他的示好有任何回应,他是一个有污点的人,本就不该出现在洪少秋身边,只是他舍不得,才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离开罢了。
洪少秋帮他在城郊的市场开了一家水产店,虽然新店盈利不多,但也足够他日常开销。洪少秋下班后经常过来帮他干干杂活,与他坐一会儿,再带他回家。
日子本来就该这么平淡地一路下去,但人生偏偏充满了事与愿违,事情总是不会向着预期的方向发展。
洪少秋下了班,照旧去了周凯店里,刚踏进店门,就看到周凯面色有异,正想问他,却听见店外一阵不寻常的喧闹声。
周凯就站在门口,向外一看就变了脸色,一把抓住洪少秋推出门,急促说道:“快走!”
狭窄的市场里涌来一群提棍拎刀的人,正迅速向这边靠近。洪少秋见状,自然不肯走。拉扯间一群男人已经逼近,周凯无法,只好反手拎起了一旁立着的管,前跨一步将洪少秋挡在身后。
一群男人围上来,为首的花衬衫抛着一柄小刀,冲周凯笑道:“凯哥,哥几个找你找得好苦啊,既然都到这份儿上了,我们也该算算总账了吧?”
周凯望着他淡淡道:“有什么好算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肯放过我吗?”
“凯哥这话就不对了,该算的账我可都给你记着呢,怎么能不算呢?”
洪少秋起先没出声,听了几句就知道是周凯以前的那些所谓兄弟找来了。他皱了皱眉,从周凯身后走出,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亮了自己的工作证,云淡风轻地说:“还算吗?”
领头的人一看这架势就有点怂了,但还是不肯放弃,冲着周凯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凯哥一点不怕,原来是靠男人啊。”
周凯一愣,随即一股怒气升腾起来,他们怎么对他都无所谓,毕竟当年是一本算不清的烂账。但洪少秋不同,他们从来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不该被拉进这泥沼里,更不该得到这种令人作呕的评价。
但他还没动,洪少秋却已经动了。他反手收起证书,一拳砸在了花衬衫脸上。花衬衫意料不及,被巨大的冲量击得仰摔过去,半晌爬不起来。
这一拳就像投入平静湖中的一粒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人群冲上来,混战即刻开始。
周凯跟他们出身一样,清楚他们的那些下三滥招数,对上他们暂时还撑得住,而洪少秋学的是格斗和散打,自然一时也不会落于下风。
两人在包围圈中背靠背,不断应对挥舞着的棍棒和锋刃,血脉喷张间,周凯还听到了洪少秋拳头砸在人体上的闷响。
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三四十人呢,渐渐的,周凯和洪少秋还是挨了不少拳头。
洪少秋面前的人向前冲来,手里的钢管却晃过他指向他背后的周凯。洪少秋呼吸一滞,立即侧身挡开这人,但这动作让他失去了部分视野,另一侧的红毛趁机挥着匕首上来,周凯回头的时候,正看到飞起的银光和一闪而过的血光。
洪少秋闷哼一声,回身一脚踹开这人,拉住瞬间赤红了双眼的周凯,冲他俩一直在移动的方向猛地冲去。周凯手里的管一晃,重重击在面前挡路人的肩上。塑料管应声而断,但那人也被这股力道撞得踉跄,周凯趁机带着洪少秋冲了出去。
两人一路狂奔,周凯不时回头观察,洪少秋则虚捂着伤口面色苍白地跟着他。直到跑进一个废弃的公园,周凯才确定再没人跟着他们,停下脚步便仰倒在铺满青草的地上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