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生盯着他,“我不喜欢这样。”
许晃当然也不喜欢,他甚至很讨厌这种在别人眼光下过活的行为,可是能怎么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即便是他也无法幸免。他现在依然记得,中学的时候同班一个男同学就因为是同性恋结果如何的被旁人歧视孤立,那种感觉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即使那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抱歉,我…”他咬了咬唇打算伸回手去拉住吴生,不过这一次对方却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你觉得不舒服。走吧。”
虽然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但这事却像一根小小的刺横在他们的心口上,就像这城市给人的感觉,总是不能那么自然那么顺畅,仿佛总有一些地方是被生搬硬凑到一起,接缝的地方透着古怪,似乎要把人带到什么遥远的异空间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许晃的爸妈还都在各自的公司里没有下班,于是他俩放下东西便离开了家,在大街上游荡了一阵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直接到了演唱会现场。
让许晃没想到的是,现在的演唱会居然已经上升到限制级别了,或者只是他们的演唱会才这样?总之看着那五个家伙打扮妖孽的在台上扭来扭去,一会儿配个叫/河蟹/床音,一会儿搞些暧昧的肢体动作,等到他们大玩舌吻的时候许晃终于看不下去了,看着那几个频频向他抛媚眼送飞吻的家伙,他万分怀疑他们一会儿就要拉自己上台一起炒热气氛了。想到这儿他简直不寒而栗,赶紧拉着吴生落荒而逃。
然而这才只是他这次回城受的第一难。
第二天正赶上周末,许晃的七大姑八大姨听闻这个去乡下做了村官的侄子回来,一个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许晃家,目的自然只有一个——看热闹。
无论逼婚还是犯贱都是不分过不过年的,许晃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所以这一次他终于得以再一次结结实实领教到了,什么叫作极品亲戚。
而论极品首推就是他的一个舅姥姥,可真推起辈份来这人还真跟他没一点儿血缘关系,因为这老太婆其实是他姥爷的弟弟的媳妇儿的妹妹,简单来说就是他二舅姥姥的娘家妹妹,老伴死的早,所以被他姐姐接到家去一起住,天长日久的不知怎么也成了他们家的一份子,逢年过节的总有这人“忙碌”的身影,简直阴魂不散。至于她忙些什么,自然就是听八卦传八卦,忙得不亦乐乎。
烦了她这么多年,这一次也终于轮到许晃头上来了。由于他老妈一辈子风风火火坦坦荡荡,就没什么事习惯藏着掖着,所以许晃谈了个男朋友的事也早闹得十里八乡沸沸扬扬,这其中某些人自然是功不可没。所以此番大家都是来围观的,许晃对此心知肚明。他肚子里唯有一声冷笑,既然想看,那就让你们看个够好了。
“…哦对了,今年国家不是还有政策,能生二胎嘛,我琢磨着也让我闺女再怀一个,一个孩子太单,再说没准还能生个外孙子给我抱抱呢”
一上午下来,整个茶话会就见这位舅姥姥眉飞色舞唾沫四溅,许晃默默的起身给她的杯里添上水,心说一年不见您老功力又见长了,我惹不起我躲得起行么?他正想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可人家怎么可能放过他?拽住他就说道:“你还没见过我外孙女儿吧?叫她过来给你抱抱!这人哪,不肖有三无后为大,你不为你爹妈想,总得想想自己往后怎么养老吧?”
许晃见她越说越不着调,登时放了脸,“哦,您这话说的对,我得跟传家哥好好请教请教,哎对了,今天怎么没见他来?”
传家就是这位舅姥姥的宝贝儿子,如今被儿媳妇挑唆的跟自己亲妈争房产,如此喜闻乐见的事整个家里无人不知,只是没人当面拿出来臭她,总算给她留几分面子罢了。不过许晃可不吃这一套,许小爷的做人准则一向是,你别惹我,惹急了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果然这话一出,对方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就矮了三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许晃原本还想劝劝她,像这种人家没什么偏就跟人家比什么的行为,等到了阴间是一定会下割舌地狱的没跑,不过看她现在这样,许晃也不忍心再补刀了。
只是斗完了这一个大瘟神,底下还有各路好汉等着跟许晃过招。
中午的饭局上表姐都在劝他回来。大家纷纷给他摆事实讲道理,有的说,我公司一年净赚多少多少万,你在乡下辛苦一年才能赚多少?
许晃笑笑道,我们那儿小,这么多钱也没处花。
又有人说了,乡下生活各种不方便,煤气水电都跟不上,你能受得了?还是住楼房的好。
许晃便说,开始是有点儿,不过现在习惯了,也挺舒服的。而且我们村里都自己盖房子,质量问题绝对放心。
这时又有一个贱人挺身而出,嘲笑他从乡下带来的那些土产,说这种东西还带回来干什么,搁我们家就是一个扔,城里随便花点儿钱买的都比这好。
许晃一声冷笑,说:“这些东西都是我们村里人的心意,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他们愿意分给我;是,你们能拿出来的东西比这好得多得多,可你们愿意拿出来和别人分享么?”
一席话噎得满屋人干瞪眼,许晃见闹得有些僵了,便起身笑笑说,“我去看看孩子们。”
走到门外,他用力吸了几口空气,感觉终于又能好好呼吸了似的。跟这些阴阳怪气的家伙说话,简直还不如跟家里那些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