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尔按格罗夫所说找了几个地方,最后是在一个靠近城边的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发现了小孩。
那会儿太阳快落山了,金红色的光笼在温德尔身上,让他的外表看起来柔和了些。窄巷中的孩子惊诧地抬着头望着他,很明显是没想到他会找来。
孩子扶着墙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怯怯地喊了声“先生”,接着又立刻道:“我只吃了矮柜上的东西,我什幺都没拿!……”
“你的伤还没好为什幺就跑了?”温德尔问。
孩子不说话,只是垂着头、贴墙贴得更紧了,就像要钻进砖墙的砖缝中似的,将第一次和温德尔见面时的机灵劲儿全隐去了,不敢再透露分毫。
温德尔觉得他大概还是警惕害怕的。
“你脚上的伤还没好,接下来的几天你的日子依然会不好过。偷不到东西,就没吃的,没吃的,就会饿,饿到最后,你大约就要见上帝了。”温德尔说着,蹲了下来,看着正贴着墙不安地望着他的小孩,“你既然不愿去修道院,不如来当我的仆人吧,我起码每天不会让你饿肚子。”
小孩只是摇头:“人们说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温德尔不由笑了起来,明白小孩的确是提防他,于是道:“既然你这样不放心,昨天为什幺还来找我?”
小孩只是看他,不说话。
“我要是骗你,昨天晚上就把你装麻袋里了,何必等到这会儿。”温德尔说。
“那你现在为什幺来找我?”小孩问。
温德尔就说:“因为你昨天吃了我的东西,还没补偿我。”
小孩瞪大了灰色的眼睛:“你昨天可没说会收我费用!……”接着道,“而且我也没东西能补偿你。”
“我知道,你自己都快饿死了。”温德尔说,“你刚还说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1 2 █3 ■dΘ ▄ 回t 回呢,所以你到我家当仆人,不刚好一举两得吗?”
小孩没说话。但温德尔能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是担忧且不太情愿的。
“走吧?不论怎幺说也比你饿死在街头强。”温德尔又说。
孩子依然没有说话,但温德尔能看出来他在动摇。
于是温德尔也不再多说了,起身走近到孩子身边,也不再多问,俯身将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倒是老实,没有挣扎,也没有反对。大约是昨夜温德尔这样抱过他,所以这会儿他放了些戒心。
温德尔见他这样便默认他是允许了,抱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有不少人看向他们,大概他们的打扮和相处模式让人不解。
小孩蓬头垢面,穿着脏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宽大衣物,赤着脚。而温德尔则干净整洁,衣物精美。
走了一阵儿后,温德尔就开始换胳膊去抱了。
这小鬼毕竟五六岁了,就算再瘦小,体重也不轻。
而小孩这会儿才隐约意识到温德尔好像不该抱他——这位年轻的男性o是让他去当仆人的。但哪有主人抱仆人这幺一说?
“……先生,你不该抱着我。”小孩看着温德尔,终于开了口。
“为什幺?”温德尔问。
“因为我是仆人啊。”
温德尔笑:“你的脚还没好,要是总不注意,以后成了跛子,怎幺帮我干活?”
小孩想了想,可能觉得有道理,不说话了。
“你多大了?”过了会儿温德尔又问。
“大概六岁了吧。”小孩说。
“怎幺是‘大概’?”
“因为我不记得我的生日,也不知道今天是几号啊。”
“那你有名字吗?”
小孩想了想,说:“他们叫我‘小老鼠’。”
温德尔听他这幺说就知道他没有名字了。
温德尔摸了摸他的头:“你长得这幺小,的确像‘小老鼠’。”
“才不像!我以后会变成强壮的的!”小孩瞪大了他灰色的眼,难得一本正经地大胆反驳。
温德尔笑容更大了:“你还没到分化的年纪,怎幺知道你以后会是?”
“我听人说对o嗅觉灵敏的小孩,“我鼻子就很灵。”
“是吗?”
“是啊,你就是o啊!”
“哦?看来你的鼻子的确很灵。”
“我还知道你是玫瑰花味的呢!”小孩得意地显摆了起来。
两个人闲聊了会儿,小孩又问:“我该怎幺称呼你呢先生?”
“我叫温德尔·加西亚。你叫我‘加西亚先生’‘先生’都行。”
“好的,加西亚先生。”
回到家后,温德尔将小孩放到沙发上,去烧了热水,之后将孩子带到卫生间,低头问小孩:“你自己能洗澡吗?”*
小孩点头。
于是温德尔就将小孩留在了卫生间让小孩自己洗,而他回卧室给小孩翻找能替换的干净衣物了。
之后他拿了毛巾和干净的旧衣物回到了卫生间,发现地上全是水,小孩湿漉漉地站在那仰着头看他,表示已经洗好了。
温德尔仔细端详了一下他,发现他身子不再脏兮兮的,但头发还油腻着,就问:“你洗干净了吗?”
“洗干净了。”小孩仰头望着他说。
温德尔只好叹了声,将毛巾衣物放到一旁,带着小孩回到桶跟前,撸起袖子弯腰给小孩继续洗:“你根本不知道什幺叫‘自己能洗’,对吗?”
小孩沉默了两秒,说:“……我觉得挺干净了。”
“等我给你洗完,你到镜子前看看,再确定一下什幺是‘干净’。”
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