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他这时反而精神百倍,竟一丝睡意也无。
信步走出凤鸣轩去,郭逸想起上次便是不知不觉走到了栖梧阁去,这次便再试试,看还会否如此。
这一去,回来时天都大亮,所幸是慕容厉还睡着,否则郭逸回来时便又将看着满院子侍卫挨鞭子了。
他并非是迷了路,只不过遇着件有趣的事,便隐在一边看了许久——那宫女秋月,竟在栖梧阁与太后的宁逸堂之间的花园假山后,与一男子说话!
但单凭那几句话,郭逸仍是不敢确认太后究竟动的什么心思。何况那男子一直便只是听着,不曾出声……若非他们两人说着说着便开始剥衣服,郭逸倒还真想再听听。
他一路皱着眉往别处走,不知不觉便将整个后宫逛了一圈,却发觉这深夜之中,竟有好几个宫女侍卫在园中私会!
有的是谈情,倒还无妨,也有的是不闻说话声只听到几声呻吟喘息,倒弄得郭逸脸红心跳,偏又想不通这些人为何不寻个更隐蔽的屋子去快活,偏在园中做这等私密之事。
但待他绕到朴宸殿时,却终是呆住了。
远远的,他便听着有筝音响起,却并非当日在那湖边所闻的战曲,而是教人听着颇为不舍的一曲离别。
他便跳到殿顶上,躺在琉璃瓦楞中听了半晚上。
直到那筝声停了,他跃下身去,却与慕容时打了个照面!
慕容时却似无丝毫意外,只笑了笑,行了一礼才低声道:“师傅,恕徒儿要早朝便不送行了。皇弟与小师弟那边,时儿自会照看。还望师傅早日回京来,想住何处,便住何处就是了。只不过……皇叔那里,还望师傅向师公讨个情,请他务必将皇叔留在宫中,徒儿如今一人怕是挡不住宰相大人。”
郭逸想了想,点点头,拉着慕容时进了朴宸殿,取过狼毫,信手便写了一大篇,洋洋洒洒尽是些新政新策,条条款款,俱是对应着当前朝中局势,既有示弱又有创举,看得慕容时不断叫好。
直到内侍前来催着要上朝,慕容时才恋恋不舍的向郭逸道别,并请郭逸回京后必要每日上朝,助他一臂之力。
郭逸照样点头答应,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声:“陛下若是一直这般坦诚相待,岂非较之前成日里摆了张笑面哄人来得好些?懿轩本不应多问,只不过那三皇子无论如何也是坐实了刺懿轩几下,可否请陛下召来一见?”
他话音刚落,御帘后便闪出一个人来,正是陈熹泓。
那人见着他,已较之前和气不少,却仍是面色不愉,颇有些不乐意。
郭逸暗暗叹了口气,送走了慕容时,便与陈熹泓步至花园里,两人俱是一声不吭了好久,到停了脚步,才都开口道:“你先说罢。”
郭逸愣了愣,心道时辰不早,早说早了事,要打要和,便看这一时了。
“不知三皇子,当初是何故刺杀懿轩,如今又是何故自动现身,还与懿轩同游花园?”
陈熹泓脸色数变,才转过头去望着朴宸殿,低声道:“我本欲见识越国帝师,想知道当初屠城毁国的将军之子是何等风采,而后伺机杀之,为我乳娘复仇。谁料刚到宫中便被太后请了去,一语道破熹泓意图,与熹泓定下了那番计划。”
“噢?太后?真是太后本人亲请而去?非是别人?”郭逸也不生气,只依旧淡淡的笑问道。
陈熹泓点了点头,接着道:“当日我奉皇命来此,理应先行进宫见驾,落款证贡。当我忙完这些,便遇着一位人称秋月的宫女,她将我带去了宁逸堂。”
郭逸眨了眨眼,心道果然又是秋月带的?那秋月究竟是受太后指使,还是早些时候在她身后那男人授意,倒还真说不准。
想了想,他便笑道:“三皇子还不曾答逸,为何如今这般安静,毫无杀机?”
陈嘉泓转头,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肃容道:“当日刺杀不成,本想着吾命休矣。谁料竟能发现王福行踪另有所图,便冒死将此事告之了肃……陛下,他满心感激之情,还留我在宫中,说是愿留到何时,便留到何时,只教我莫要有事瞒着他,也莫要再对太傅动手。”
“那你便听了时儿的?这个,似无理由啊。你若是为着保命,又哪来这般模样……”郭逸一边说着,一边自袖中取出白玉葫芦,轻轻把玩。他已根本无需去记,每次俱都会自觉将此物塞到袖中暗袋里去。
陈熹泓面色又变了变,突地便跪了下去,低声道:“太傅!若非太傅前日里对陛下表明了心迹,熹泓亦再无机会靠近他……”
“哦?‘靠近?’你倒是如何靠近我那徒儿?”郭逸面上波澜不兴,反而一番闲散模样,干脆靠到身后廊柱间的石台上,懒懒的靠着廊柱,轻描淡写的问道。
陈熹泓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竟难得的起了些红晕,他似是犹豫再三,才咬了咬牙道:“太傅,实不相瞒,熹泓并非祁国人。如今身为三皇子,只不过是他宫中一名身份较高的娈童罢了。祁国王派熹泓来此,其实便没指望熹泓回去,他们只消让熹泓来此处勾着越国年轻俊俏的陛下,教旁人有机可乘罢了。”
郭逸心中暗骇,心道若非是时儿心机颇深教这些人以为他真是颇爱流连美色,还真不知诸国要弄出些什么名堂来。但,“旁人却又是谁呢?熹泓能起来说话么?懿轩从未当你是犯人或下人。”
陈嘉泓双眸中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