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厉正准备催他,见那信上字迹却已一眼认出是郭逸所写,犹豫了半晌,他仍是老实展开,细细看去:
陛下见信,应知懿轩发了数封同样内容的求救。只此一封中有此长信,时不待我,长话短说。自皇叔走后,肃恭说出他其实误入后院,撞见赵尘面前跪着宫女秋月,声称不愿再去宫中,以免被抓,称赵尘为圣子。而后肃恭欲再偷听却被发现,于是回屋装睡之际,擒其来见懿轩等人。
事后,懿轩用了些非常手段,将肃恭赶回宫去,故此他心中甚为难过,应是有懿轩失言之过,还望皇叔留心劝解。
肃恭离开时是傍晚,懿轩在此站了一夜,等待迷阵自解、毒兽散去之时,却只在后院见着死去的宫女,似是为赵尘蹂躏时吊死。待懿轩回前院取了细软欲将其尸身包起自梁上放下,却见尸身不翼而飞,只余另一书信,以毒针穿透大梁,正位于尸身原本所吊之处!
懿轩心中愤恨难平,以青锋剑出鞘舞之,无意间削开不知哪处机括,启动了桃林中的密道之地门,待发出此信,便立即前往一探究竟。
若懿轩所料不差,应会于书函到达之间赶到侯府。
请陛下读此信后,下令由暗卫分组驻守秘道所有路口,再调出军中身手敏捷之将士沿皇宫至莫愁湖方向搜寻一群由俊秀少年带领的童子队伍。队中或有凶兽相随,其身有毒,勿轻易接近。若是遇着,可请公主与皇叔同往,小心应对,赵尘其人下手狠辣,深藏不露之功尤佳。若是公主能与其多说上几句,趁机解其阵法毒术,再行抓捕,亦不可强行为之,师傅亦被他捉了去,切记小心。臣已在庄中桃林毁了机括,进入密道,还望陛下能先于懿轩,抢在敌首赵尘之前找到肃恭,否则懿轩将抱憾此生!
另请陛下将适儿接回宫中,与皇叔等人一并暂住,待此事过去,再行安排。
郭逸
即日
第一百三十二回
“随信所附的,还有一封书函。却是赵尘留给师傅的。你可需要也看看?”慕容时见他抬眼,知其看完,便将郭逸一并发来的那张纸递了过去。
慕容厉红着眼看了一遍,似是已傻了。他站在原地低着头发呆良久,才在慕容时审视的目光中突然出声,茫茫然问道:“肃恭已彻底糊涂了……依皇兄所见,师傅他、真是钟情于肃恭,才如此关怀,放下旁的事不理,担心肃恭安全才冒险由秘道赶回来的?”
慕容时万没料到他竟还如此反应!忍了好一会,他终是管住自己的双手,未曾一巴掌扇到慕容厉脸上,却忍是压不住脾气,转而怒吼道:“朕已忍了这些时日,眼见你不眠不休成日发呆,瘦成这般模样,只道是你痴情挂心丞相所至。故此本已打算让步,只要师傅与你都能开心,亦不作他想。谁料你竟如此冥顽不灵!国师当时信中言及已故师娘态度前拘后恭,变幻莫名,才有那一句忧心之语,你居然一直挂在心中?如今赵尘被你撞破了其南蛮毒术教主之身份,你竟还不明白师傅一片苦心!难道在你心中,师傅竟是那般不值信赖之人?若是如此,慕容厉你何必衷情于他?他又何必冒天下之大讳,轻易允你出师,又当着朕与皇叔的面,亲口承认非你不可?又何必赶着时辰寄出这许多信件,还一人冒险由密道赶往此地?……若非他亲口认了,以朕一国之君,岂容你轻易在凤鸣轩中来去自如,对朕的师傅为所欲为!又岂容你在军中行尸走肉般呆着,弃李元甫一案于不顾,弃数城大小官员清查之事不管不问?”
他或许是真的忍了太久,故而此番脾气上来,丝毫不顾周围还有何人,咆哮着冲慕容厉一通怒骂,只除了没有动手,没有下令降罪于他,已属难得。
更不曾见着身边一直捧着厚厚一摞书函的陈熹泓眼中闪过的失落与灰心。
这等时候,敢出来打圆场的,也只有慕容临。
他先将慕容时拉回位子上坐下,无声的拍拍他,才又走到慕容厉面前去,一脸无奈的望着他道:“厉儿,懿轩他……”
方才开了个头,却又变故徒生。
“陛下!陛下!太傅、不、丞相大人他……他被暗卫发觉、发觉在秘道中周身是血的昏迷不醒!已被几名暗卫抬了出来,正放在府中小公子失踪的那间屋里!”
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来报,却是慕容厉当日带往托尔镇其中之一,也是奉命留在府中守着郭适的那个队长。
看他神色,十分惊慌,显见郭逸纵然伤得不重,也必是十分骇人。
慕容时还未及说什么,慕容厉已变了脸色,当先冲出去,却还是一拐一拐的,姿势有些别扭。
见状,几人也来不及多说,立即便跟着奔往那间屋子。
慕容厉冲进屋内便傻了眼:郭逸被放在榻上,有如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红色!昨日方才换上的白色锦袍早已染透了,湿淋淋贴在身上,袍袖也已撕开了少许,露出其中暗袋,却是被他死死捏在手心里,不曾破损。
他一只手捏着袍袖暗袋,另一只手紧握着青锋剑,骨节分明,显是一直处于与人对招之时,又或是随时警惕。
侍卫在慕容时等人一并赶来后,低声解释道:“丞相大人将剑与袖袍都捏得很紧,属下等不敢用力,故此便一直保持这样。但属下去报信前曾略微察看过,丞相大人只是昏睡之状,脉络平稳,周身也无明显伤痕。这身血渍,只怕是秘道中哪个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