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怀远有些无力,想开口劝阻,张了张嘴却又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闭上了。
其实他知道穆祈说的没错,延国不可能从明面上为难穆祈,毕竟他是昭国丞相,加上慕容尧折损,延国如今在昭国的暗线也是几乎全部废除,休养这么多年延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发动战争,而以穆祈现在的武功,一般宵小确实伤不了……但是,他还是不想看到穆祈这样冒险。
步怀远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微酸的念头:如果不是他这般没用……
穆祈不知步怀远心中所想,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步怀远身前,带着关心的眼神嘱咐道,“帝上应该很快会下旨,我这次去不会太长时间,你不要担心,多加注意身体。”说着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了一眼步怀远身边案几上的卷宗。
对延国之行他并没有太多担心,他这次离开最不放心的,还是步怀远的身体,当年神医薛墨曾言只能为步怀远保命到二十五岁,之后便要听天由命。如今步怀远已经二十九,尽管云墨之接过神医名号之后曾向他保证过步怀远暂时不会有事,可他仍然一直放心不下。
接收到穆祈眼神的步怀远收拢心神点了点头,再抬头时已是恢复温和,“我没事,你别总是记挂别人,此去定要万分小心,容楚欢的事,尽力就好。”
大昭丞相的冷漠铁血之名人人皆知,可步怀远知道这其实不过是穆祈的伪装,这个人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却仍然还是当年那个认真善良的性子。
“我知道的。”穆祈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走?”
“这两日吧,慕容尧撑不了几天。”
“嗯。我会安排影煞卫的人跟你一同前去,方便有任何问题及时回报,延国不宜久留,处理完事情立刻回来。”
“我知晓,你莫要再担心了。”
步怀远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阵思绪翻涌:成亲这几日以来他一直在考虑,到底该怎么面对穆祈,明明十年前就已经做下了决定,最近却一而再再而三被穆祈所打乱,而他自己也……终究是舍不得放不下。想到这,步怀远突然又觉得,或许这次分开是一个契机,他可以趁此好好想清楚到底以后要怎么处理他们的关系。
商谈完正事以后,穆祈和步怀远一同在屋里用了饭,之后穆祈就回了自己屋子。虽然是在同一个院子,但穆祈住的新房和步怀远的房间还是隔了一些距离,这也是当时步怀远特意安排的,而除了新婚之夜以外,步怀远这几日都是睡在自己之前的房间,穆祈则是一直住在新房,这也是为什么安国候府的下人一直认为两人在吵架的缘故。毕竟那有新婚夫夫就天天分房睡的呢?
虽然白日里两人已经几乎和好,但步怀远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好事,穆祈则是不想逼得太紧,因此两人晚上还是各回各屋,不过穆祈这两日就要走了,要准备的事情还是不少的。
步怀远一回屋就叫了暗中影煞卫的人出来,开始安排这一次前往延国的人选,之后又找了下人来,嘱咐了好些一路上的需要让人去准备,凡是能想到的步怀远都尽量帮穆祈想到了,安排好这些之后又将之前放下的延国情报端起来重新整理,打算在穆祈离开前多整理一些有用的资料。
而穆祈也不遑多让,回到房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就让人把张伯找了过来,细细叮嘱了这一回离去后府内的安排。
张伯在安国侯府地位特殊,虽然是个下人,但毕竟曾是跟着步怀远的父亲-歩清和的得力下属,只是后来受了点伤,退居了下来之后被歩清和安排了在侯府做了总管。他也是看着步怀远和穆祈长大的,两人对他也是十分尊敬。
此时穆祈正站在桌前,见到张伯进来后,先是有礼地问了一声好,才淡然说道,“张伯,过两日我会离开盛京一段时日,侯府和怀远哥哥就劳烦你多照顾了。”
张伯是不知道穆祈和步怀远之前谈话的内容的,对于穆祈突然说要离开的事也很震惊,“穆少爷这是要去哪儿?这不刚成亲怎么要离开呢?”
“只是出京办点事,很快回来的。”穆祈安抚地解释道,随后又叮嘱,“我离开的这几日,怀远哥哥的药莫要断了,每日里张伯可记得提醒他不要只顾着忙,按时用餐,多休息。”
穆祈虽然只嫁过来几日,但从十几年前开始,就负责了盯梢步怀远的事情。步怀远的身体,太累,太情绪化,或是生其他的小病,都不行,这些都是他忌讳的事情,而穆祈从以前开始就关注这方面了。说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坊间传闻安国候和穆相不合了,因为穆祈总是上奏参步怀远,但目的其实不过是想让步怀远在家多休息。
张伯也是明白穆祈的意思说的,点了点头,又问道,“穆少爷这一回外出,何时回来?”
“一两个月左右吧。”说着穆祈从桌案下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指着盒子说,“耽误一些时日也是有可能的,若是期间有什么事,可去将军府寻亦然帮忙,若是……怀远哥哥有什么事,就即刻派人去云霞给清染传话,另外派人尽量通知我。这个盒子里是墨之留下的几个改良的药方,届时如果有任何情况,参考着用,如果拿不定主意怎么用,就直接给怀远哥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