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月西斜,暗夜无声,几处不眠人。
因为科米尔与真太子曾是旧相识的关系,来迟原本以为,说服他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惜万万没有料到,科米尔倒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只是提出的交换条件里面,居然会是自己。
“不求江山万里,无须万人敬仰,但求牡丹花下日日眠,醉生梦死于君前,白首偕老,不死不休。”这是科米尔提出的条件,身为商人,却不求财也不求势,却只为当日一瞥惊艳,此生执着。
对于来迟来说,要拿自己来换这份交易,自然是不会答应的。这世上最伤人的便是情爱,不管是哪一种,一旦沾染都不得善终,这一点来迟在那小倌馆里面见得太多,避之惟恐不及。
但是为了达到目的,来迟也不介意撒谎答应,其实也不算撒谎,因为科米尔喜欢的是太子,而自己只是来迟。若是到时候,他来找自己要一个太子,大不了让阜盍把太子给他便是了。
科米尔见太子居然答应了自己,更是喜不自禁,伸手便抱过来迟道:“既然你我两心相印,春宵苦短,不若现在就……。”
来迟使劲推了推抱着自己的胳膊,结果居然没推动,没想到这科米尔力气倒是大,看来硬来是不行了。转念一想,便也由着他抱着自己,挑起眉角看着科米尔道:“可以啊,只是……。”
“只是?”科米尔听到来迟说好,浑身都热血沸腾起来,但是接着的一个只是让他迟疑了一下,疑惑地望着来迟。
来迟眯起眼微微一笑,他向来都是清冷的表情,如此微微一笑便是妩媚顿生,接着便是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在米尔卡的脸上划过,一直滑到科米尔唇边,轻轻一抹,轻笑道:“只是,若你还有力气的话……。”
“哈哈,我的力气,今晚一夜都是用不完的……。”科米尔大笑,刚想翻身压倒来迟,便觉得身体一软,整个人便不能动弹了。
来迟将科米尔耷拉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推开,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才看着软成一滩泥倒在床上的科米尔冷冷道:“做买卖,哪有没有收到银子便给你货物的道理。”
“那,最起码有定金吧。”科米尔倒在床上,除了浑身无力并无异样,便放下心来来,虽然不能动手,但是嘴上的便宜还是要讨的。
来迟觉得这人倒是天生的纨绔性子,忍不住被逗乐了,伸手在科米尔脸上摸了摸道:“样子倒是生的周正,既然你要定金,我便应了你吧。”
科米尔见来迟探过头来,心中大喜,便微微闭了眼,准备享受美人献吻。只可惜,突然感觉下巴上狠狠一疼,原来不是吻而是啃,又担心太子被发现,强忍着才没有呼喊出声。
来迟送了嘴,站起来看着疼得一张脸都扭曲的科米尔,擦了擦嘴道:“不知这定金,可满意?”
科米尔盯着来迟,想起当年那个在牡丹花丛之中,淡雅如风的影子,猛地哈哈大笑道:“我们族人猎到了烈马,便会烙上专属的印记,今日你这一口之后,我身上便有了你印记,那我便是你的了。”
来迟面无表情,心中暗想这科米尔莫非是脑子有点问题不成,上位者向来都是高傲的,何况这人还是一族之长,便是真的喜欢太子,也不至于将自己放到从属之物的位置上吧。
犹豫片刻,来迟还是开口问道:“你对我,可是真心?”
“若有虚情,此心必诛!”
“呵,就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一面,你就如此?何况,如今,我根本就不记得你。”来迟皱眉,这男人眼中那火焰一般的神色,不似作假,可是对于自己来说,这般的坦诚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你不记得我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你便是。”科米尔一笑,眼睛眯起来,原本是轻佻的面相,却因为那真挚的眼神显得极为诚恳,看着来迟轻声道:“那些往事,你若想听,我便讲给你听。你若不想听,我们以后在一起,可以做许多事。”
“你倒是痴情。”
科米尔顿时笑开了,盯着来迟眼光灼灼道:“那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来迟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想太多了。”
话说到这里,来迟不怀疑科米尔的确是对太子有情的,要说这情谊也是感人的。可来迟却觉得可笑,这人对太子用情如此,却连自己不是他所爱之人都分不出来,所谓的情爱,恋上的不过是这张面皮,真真是讽刺。
不过这些也只是来迟在心里说说而已,有求于人,现在还是保持顺水推舟为上,既然已经谈妥了也不再停留,转身便走了。
看着太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科米尔深深舒了一口气,忍不住勾起嘴角,果然这场仗自己参加是对的,他终于还是来找自己了。
想当初自己偷偷跟着运送贡品的商队进了平都,那时候正是春季,关内的春季比起关外来,处处都是繁花似锦,几乎晃花了自己的眼。因送的是贡品,皇宫办了一场赏花的春宴,人多无趣,自己偷偷溜出去,结果便看到了那个男子。
那个人在赏花,静静站在牡丹花丛之中,便成了一幅画。那一刻自己才知道,那书上写的一见倾心原来是真的,而那人见了自己,轻轻一笑与自己打了招呼,语如清风,一瞬间,春花怒放。
那一个午后,满园牡丹,清酒一壶,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话,总之满心都是欢喜的。只可惜,当知道这个人是太子之后,自己便知道只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