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徐优。
老板今天身体不舒服,童童你别等了,他明天好点了会过去找你。;
怎么了?;白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生什么病了?;
也没什么,;徐优说,;之前火灾造成吸入性损伤,后来老板呼吸道一直不太好,
天气一变化就容易咳嗽发炎,休息一下就好了。;
白童哦了一声,挂了电话,对小白说:;他今天不来了。;
小白嘟着嘴噗噗地呼气,不情不愿的模样。
白童把他一把抱了起来:;我们去找他。;
他带着小白下楼,把他安置在安全座椅里,开着车,驶向了回云城的路。
夜幕渐沉,车子开进灯火辉煌的都市,小白趴在窗边,好奇地望着飞速退后的闪
着光的建筑,忽然,他指着一栋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小楼问白童:;爸爸,这个是
什么?它怎么黑洞洞的。;
白童甚至不用回头,也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不知道为什么,别有洞天被烧毁之后,
一直没有修缮,就任由它在两侧金碧辉煌的建筑映衬下维持着断壁残垣的样貌,
像一个掉了牙形成的黑洞,一道显眼的疤痕。
那个是我长大的地方。;白童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别有洞天,觉得很熟悉,却
又很陌生。
是吗?那里好玩吗?;小白又问。
那里......;白童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不知道,也不重
要了。;
小白似乎对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满意,他鼓了鼓嘴,说:;我一会儿去问潘叔
叔。;
白童回过头,含笑;你以后不要叫他叔叔了,他是你另一个爸爸。;
番外
白童带着小白回到家的时候,潘云来已经睡下了。
白童把小白安置在小卧室,告诉他不要大声喧哗,自己回到潘云来的屋子里,坐
在床边沉默地看着他。
男人应该吃过药,睡得很沉,但睡梦中并不轻松,他的眉心紧紧绞在一起,正中
有一道深刻的纹路,四年寻找和等待的艰辛孤独仿佛都镌刻在里头。
这间卧室以前是白童的房间,他从17岁住进这里,如今他26岁,屋子里陈设
装饰变化不大,只是他和潘云来都变了太多,偌大一张床空着大半,原本他睡的
位置平整得一丝褶皱也没有。
睡梦中的人显然很不舒服,仓促咳嗽两声,翻了个身,喃喃叫道:;童童......;
白童急忙抓住他的手,俯身下去贴着他耳朵:,我在呢。;
潘云来似乎听见了,他的眉心舒展开来,呼吸平稳下去。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这四年的无数长夜,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白童攥紧了心口,心脏一跳一跳的疼,他从卧室逃了出来,站在宽敞的客厅里失
魂落魄,这时他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回来了,这次回来是自主自愿的。
这晚他带着小白在小房间睡的,他不太确定自己突然回来,会不会把潘云来吓着。
第二天大清早,小白醒来吵着要尿尿,白童带他去了,经过厨房的时候,听见里
面有切菜的动静。
童童,你昨晚回来的?;潘云来从料理台前转身,满目光彩地看着他,显然已
经确认了他回家这个事实,而且没被吓着,;早餐煮个香菇鸡丝面吃吧?我听过
一句俗话,说‘出门的饺子回家的面’......小孩儿吃什么?他挑不挑食?;
白童好半天才把自己的说话能力找回来,他说:;现在才6点多。;
潘云来摊了摊手:;我昨晚睡得早,今天早醒了没事干。;好不容易一夜安眠,他
的精神好了很多,些许晨光撒在脸上,让他的面容显得难得的温暖柔和。
小白迷迷瞪瞪地从卫生间跑出来,自己又爬回床上去睡了。
......不用管他了,他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吃吧。;白童走到餐桌前,见空空
荡荡的桌面上倒扣着一个茶杯。
他把茶杯翻了起来,一个银白色的小圆环在下头扣着,茶杯翻起的刹那,圆环反
射太阳光,发出闪亮夺目的光华。
白童把珀金戒指捡起来细看,上面有细微的磨损痕迹,可能是受过烟熏火燎,光
泽有点黯淡。
这是四年前,他丢在别有洞天火海里的那枚戒指。
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潘云来端着香味扑鼻的香菇鸡丝面过来,放了一碗在
他面前,随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你这小东西,当时怎么那么狠心?;
白童坐了下来,随手把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胖了,戒指戴
着有点紧。
潘云来坐在他对面,注视着他转动戒指的动作,笑了笑,嘴唇发颤:;童童,这
次回来还走吗?;
白童看着他,露出尊老爱幼式的和善笑意:;我要是不在,你一个孤寡老人,还
体弱多病的,看着也怪可怜的......;
潘云来哈哈大笑,用大拇指点了一下自己,眯着眼睛佯怒道:;我?我孤寡老人?
男人四十一枝花好吗?我还没到四十呢......我体弱多病?你要不要现在就试
试?;
白童低头吃面,脸红了:;试什么?你做饭的手艺倒是有进步。;
还真的是有进步。现在早餐都可以做有鸡丝有香菇的面了,四年前还只会做个只
放点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