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琏松松肩,依然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陆尘潇,陆尘潇觉得自己都快被这个表情打败了。好在他的声音总算恢复了常态:“嗯……有人说如果想和你有进一步发展的话,需要积极一点,诸恶老祖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得……厚脸皮一点。”
这一段话被余琏说的犹豫至极,可以想象他正在用非常温和的词汇来修饰原文。
陆尘潇都快被打败了:“到底是谁和你这么说的?”
余琏立刻出卖了那位战友:“何道之。”
这谁?
陆尘潇想了想,才把这个名字,和曾经跑到这里嘲笑他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少年联系在一起,不满的情绪瞬间就填充满了心房——这厮以为自己是谁啊,他们很熟吗?一副对陆尘潇很了解的样子,简直是讨厌透了。陆尘潇硬邦邦地说:“他骗你的,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然而余琏却摇了摇头。
“嗯?”
“我不觉得他说错了什么。”余琏意味深长地瞥了陆尘潇一眼,“最起码,以前你在我面前可没有这么丰富的情绪。”
“……”陆尘潇无言以对,他回想了一下两人之前的相处情况,不由承认余琏说的没错。可生性好强的陆尘潇才不会这样轻而易举的认输,他逞强道,“那是你对我的认识还不够。”
“噗嗤。”余琏弯着眼睛笑了。
陆尘潇也有些尴尬。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番言论确实是太过逾越了,像是一个逞强的小孩。
“好好,是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我会慢慢地更加了解你的。”
余琏轻柔地这样说道,他动动唇,最终还是没有把后面的一句话说出来,现在的氛围很好,他不想让自己的悲观打扰到这一刻。或者说,他不敢,也不愿意去相信自己早已认识到的真相:若是你还肯给他了解你的机会就好了。
最终,余琏也只是揉揉陆尘潇的头发,很轻地叹息一声:“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
接下来的日子,余琏待在这里小住了几日,没有修炼。反而似乎对谢庐溪的老巢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像个凡人一样,用脚巡逻了整个山峰。陆尘潇则忙着补习一些金丹期的修行要点,毕竟换了一门功法,很多细节还是需要注意的。
一日,风停雪霁,窗外银装素裹,唯有红梅点点,艳红灼目。
陆尘潇捧着玉简,神识浸入其中,正在揣摩其中的一点道意,取长补短,完善自身。如今他也穿上了太衡的门派服饰,青色长衫,边角纹着两道金纹,衬得人十分俊朗。而就在陆尘潇苦苦思索一个关键的时候,一个凉冰冰的东西狠狠地砸到了陆尘潇的后颈上,冷得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嘶……”陆尘潇往后一捞,那是一块融化了一半的雪团。
他下意识地抬头寻找罪魁祸首。
余琏站在雪地里,四周都是怒放的红梅,他的头发比四周的白雪还要洁净。而他本人,正在含着笑意,背着手,注视着陆尘潇。
“你……”陆尘潇刚刚吐出一个音,余琏猛地扬起手,又一块雪团迎面砸来。
陆尘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敢得寸进尺,被砸了一个正着。
这家伙……
老虎不发威!他当我是病猫啊!
陆尘潇一用力,直接从窗户上翻了出去,双脚稳稳地踩在了雪地中,直接蹲下,伸手就抓取了两团雪,直接往余琏身上砸去。余琏扭头就跑,他也没有使用法力闪避,那两团雪球就狠狠地砸在他身上,碎成了几块大小不一的小雪块。
两人就在这一块并不大的林地里,打闹起来。
陆尘潇本对这种无聊的把戏一点兴趣也没有,但真的参与过来了之后,却比谁都更加争强好胜。他心底算着余琏砸了他多少下,他砸了余琏多少下,每次将要得意洋洋地想,他赢了的时候,余琏又气势汹汹地把次数砸了回去。
这么拉锯了几次之后,陆尘潇被气的不行——他一用力,横冲直撞,竟然直接把余琏撞倒了。陆尘潇就直接趴在余琏身上,抓了几把雪,重重地砸下去。随着几声砰砰声,陆尘潇终于奠定了自己胜利的基调,不由得意洋洋道:“嘿,还是我赢了。”
余琏只是笑,不说话。
他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或者说,一个原本长得就很好看的人,笑起来肯定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可笑和笑还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的微笑仅仅只是礼节,有些笑则让人看起来觉得不舒服,而余琏此时此刻的微笑,却让陆尘潇无端地想起了初春时冰消雪融时候的春风,冻结的溪流开始哗啦啦地流淌,沉寂的大地铺满青草,盛满芬芳。
陆尘潇觉得天地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又像是无端地挂起了悠长如笛声的长风,下起了晶莹如星光的小雪。他想,自己一定是被蛊惑了,一定是刚才活动得太亢奋,一定是此时此刻的天光很好,所以才有这种怦然心动的错觉。但这种感觉又和大自在天不一样,大自在天始终是飘在天边的云月,可余琏就躺在他身前,触手可及。
……真奇妙啊。
陆尘潇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低头轻柔的吻上去,现在的氛围很好,正适合做这样有些暧昧的事情。但余琏显然没有领悟到这一点,他对陆尘潇的突来的沉默有些奇怪,不由地挑了挑眉:“怎么了?”
“……”陆尘潇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侧过头,掩饰自己的尴尬,“没什么。”
余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