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尘潇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软。
余琏看了他一眼,双袖一挥,大门就在陆尘潇身后关上了。
阴影覆盖过来。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渐渐开始泛白的天空。
门外,太史飞鸿带着苏婉婉坐在了新建设的凉亭中央,四周都是移植的奇花异草。他换上了白天才穿的黑衣,依靠在栏杆上,看起来很闲适。
而苏婉婉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两人虽然有“情敌”身份,但其中更多的是苏婉婉的一厢情愿,陆尘潇向来是懒得回应的。但撇开这一层关系,苏婉婉本人对着陆尘潇其实有一层诡异的好感,她并不讨厌他。
因此,在陆尘潇如此惨烈的时刻,苏婉婉竟然有几分感同身受的悲壮。
……他真的,和余琏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吗?
“余琏确实是为了阿潇好的。”
太史飞鸿慢悠悠地确定了这一事实,他的目光毫无感情地落在缤纷的花朵上,显得既冷清又绝情:“换作晚上的我,恐怕也不会做的这么好。”
“可是……”又是一声惨叫传来,苏婉婉咬了咬牙关,“这也太惨了吧。”
太史飞鸿倒是很冷静,这个状态和之前的他近乎两个极端:“这个要问阿潇自己了。”
毕竟,除了陆尘潇,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需要遭受这种痛苦,偏偏,其中大多数都是陆尘潇自找的——是他自己贪图吞噬其他人的魂魄带来的便利,知识,感悟,道行,到了最后,诸恶老祖已经纯粹将其当作了一种习惯,一种得意于敌人痛苦的手段。
如今,他终究尝到了恶果。
那些魂魄早已和陆尘潇本身混为一体,不分彼此,余琏必须非常认真细致才能把两者区分开来,这是非常耗费操作者精力的一件事,但同时,余琏越是细致,就越是注定给陆尘潇带来越多的痛苦。陆尘潇之前的逃避,很难说究竟有没有对余琏执刀的这个情况的预料。
“我在太衡时,老师们很喜欢说天道,天道地道的……似乎所有一切都是已经被安排好的,我当年觉得不解,坚持人定胜天,现在,我才稍微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他略带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凡人畏果,菩萨畏因。天道从来不会阻拦你做出任何决定,只是,人无论如何都要承受其后果。”
正如余琏当年寻找东海青龙王不至,逼迫其现身而屠杀了东海的上千亿无辜生灵,因而被报应不得不承受折磨千余年。
正如诸恶老祖半生,活得肆意,杀人无数,最终也不得不在此承受千刀万剐之苦。
犯了错,要偿。
当然,假如你非要把自己给作死了,天道也不会拦着你。
太史飞鸿就在凉亭里默默坐了一天一夜,为陆尘潇等两人护法。而苏婉婉也陪在他身边。终于,门内半点生息也没有了,咿呀一声,门推开了。
余琏惨白着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怎么样?”
对此,余琏只是露出了一个很淡却很真诚的微笑。
一切都很顺利。
即便这才是正常情况,但太史飞鸿仍旧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笔直地冲进了房内。余琏没有阻拦,他耗费的心神太重,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而苏婉婉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终于忍不住吐槽道:“我怎么觉得,这个情况这么的……像……”
“……生了?”
余琏:“……慎言!”
☆、第十一回鹦鹉
太史飞鸿进入房间里的时候,陆尘潇正在观察放在玉盆里的魂魄碎片,他看起来精神竟然还不错,只是脸色有些惨白,见到太史飞鸿进来,他抬起头,打了一声招呼:“早啊。”
太史飞鸿呆了一下,他恐怕没有想到陆尘潇的反应会是这样:“早。”
陆尘潇低下头继续观察盆中的魂魄,太史飞鸿就势坐在他身边,一起围观,那些碎片犹如或大或小的星辰,飘荡回旋在玉盆中,非常美丽。严格说,魂魄应该是无色无形的,但余琏留下的这件法器非常神奇,竟然能够用灵气补益魂魄,那些光晕实际上是灵气被吸收时产生的漩涡。
“你在想什么?”太史飞鸿轻声询问。
“我在回忆。”陆尘潇回答,他皱着眉头,好像真的很被这件事情困扰一样,他伸出手,指着其中一个淡蓝色,微弱而暗淡的光点说,“这个应该是领我进入修真界的师父……”
他的语气很奇怪,似乎带着淡淡的嘲讽。太史飞鸿知道他有下文,没有打断。
果然,陆尘潇继续说道:“他是个谄媚小人,当时魔道有一大魔最喜欢吃人心脏,尤其是同道的,因此,他为了讨好对方,养了一大批刚刚开始修行的新人,做对方的零嘴。可惜他运气不好,我最终活下来了,一有机会,就把他给削了。”
陆尘潇分明在说自己的坏事史,理应是被谴责的,但太史飞鸿很想赞美他杀的好。
这等人渣,死有余辜。
陆尘潇又指了指一个忽明忽暗的明亮光球:“这是素素。”
然后就没有后文了。
太史飞鸿等了一会儿,最终没有按捺住好奇:“然后呢?”
陆尘潇想了想:“她曾经是灵霄掌门之女,天娇之姿,后来错爱了一个她不该爱的人,一朝走错,后来成为了魔道的叱咤天女。不过,我杀她,却和她做的事情没什么关系,纯粹只是……”他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