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
皓玉发现这时候皓辰的表情比往常都要放松的多。他早便发现了,这人对他说话会时不时在‘本王’和‘我’之间转换,大概取决于他心情的好坏?
他虽这样想着,却没往前走一步,表情戒备,“要去哪儿?”
皓辰表情变得微微不耐烦了起来,语气也生硬了,“跟着本王便是了,何必多问。”
真是要命。皓玉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了一会儿,他手都被绑在后面,步履不协调、再加上外袍,走起路来大摇大摆,似是背后生风一般。
皓辰眼见着这人跟不上他,便好心的静下来等着,待皓玉别扭的走过来时,才再抬脚起步。
两人在这阑珊夜色之中静默地并行,经过了道路两旁大声吆喝的小商贩、灯火通明的酒楼当铺,这才在一个楼这边停下来。
皓玉抬眼望着那牌匾,低声道,“……长春酒家?”
他愈来愈无法忽略脑中那翻江倒海般的混乱,倒也不痛,只觉得无比迷茫。这混沌的记忆如碎片一般凌乱、也无法拼接起来,却又真实的映在他的脑海中。……就好像他真的经历过这些事似的。
不会的,他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能是原主的记忆太强烈了…
皓辰转头看着他,眼底毫无波澜,“——是啊,就是长春酒家,二哥可熟悉此地?”
“不熟悉。”
“不熟悉?”皓辰剑眉挑了起来,冷哼道,“推脱的真干净,莫非当年二哥在这儿对我做的事情也都忘了?”
皓玉不知回他什幺。这人至此也没发现他根本就不是皓玉的事,到底是因为他演技太好还是两人本来性格就较像?
皓辰当他无言默认了,仰头看了看夜色,拽着他的外袍,“进来,今夜住这儿。”便推门走进那酒家。
进了这酒家,皓玉才发现此地真当是别有洞天。
不同于其他雕梁画栋、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酒楼,此地从外面看实在是普通、落地也偏远,不知情的人大概会认为这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家。 “诶,两位公子来了——”
店家看起来也是一副无精打采模样,看着进来了两人,头也没抬就招呼了一声,“吃酒还是住店啊。”
皓玉瞄了皓辰一眼,却见他一反平常冰冷模样,对那店家笑道,“赵掌柜,许久不见啊。”
那店家猛地抬头起来,看清了他两人的模样后,脸上竟满是又惊又喜的神色。
皓玉正莫名其妙着,这赵掌柜登时便站起来绕着柜台出来了,神色欣喜道,“可是两位公子?自当年一别至今……竟有十年了。不知两位公子近况如何?怎有功夫来殷雪城的?”
当年皓辰从军前在殷雪城留驻过一段时间,包的便是这家酒家,这两人气度不凡、出手阔绰,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掌柜的自然对他两人印象极深。
皓辰道,“我等下江南有要事,路过此地,自然想着来这里看一看。还请赵掌柜准备一件上好的客房和酒菜。今日奔波劳累,还请他日在同赵掌柜一叙。”
“好嘞,等下我便叫小二去准备一桌酒菜给您送到房间里去,两位公子的两间房分别在三楼左拐第三间和第四间……”
皓辰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我兄长他身体不大舒服,需要人照料,我暂且同他一间房。”
赵掌柜一愣,却蓦地反应过来,“好的,那左拐第四间……”
皓辰道了谢,示意皓玉先走,他在后面跟着。
见着这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直至没了影儿,赵掌柜才有心疑问两人之间实在奇怪的气氛。
他依稀的记得,被皓辰称为兄长的这位公子,模样和如今虽是没怎幺变,但当年总是一抹淡笑挂在嘴上的,如沐春风、儒雅温润的模样恰似个名门公子。而今却有点微妙的不同了。
他倒是没怀疑这两人住在一间房的事情,时间太久远了,这幺多年他见过的客人也有成百上千,记忆再清晰也无法深刻到当时两人的相处状况,只道是兄友弟恭了。
皓玉一进了房门,便觉着身子一轻,竟是皓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这动作实在令他不适,便皱眉道,“你又要做什幺?先将这绳子松开!”
如果】..◎皓辰不回答他,就着抱着他的姿势朝前走,直至到床榻前,然后径直将他扔到床榻上!
皓玉嘶的抽痛了声,刚想说话,却突然被皓辰的眼神盯得说不出话来。
皓辰修长挺拔的身躯就立在那儿,灯火投映下的阴影笼罩着他。皓玉被这气势弄的搞不清头脑,那人眼底又似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却这样定定的注视着他。
“二哥,”那人依旧盯着他,缓缓的开口了,“十年前,在这里,时值丑时,楼外夜市,你可还记得你做了何事?”
“我……”
“那日之后我便赶往军营,二哥执意要喝酒送行,喝多了又毫无风度,做出的事根本不似一个兄长该做的。”
“二哥道,你心悦我。”
皓辰不疾不徐的讲出这话来,仿佛主角和他毫无干系。
皓玉动了动唇,却仍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该怎幺回?他根本……就不是……
他承载了这个身体原本应有的一切爱恨,可并没有原主的灵魂了,他似是大梦一场来到此地。这些人的风月事他从头到尾都是个过客。
这档空隙间,他突然想知道原来的皓玉是个怎幺样的人。按照他人的印象,大概是个温吞性子,又随和温润。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