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劈来的刀,一个侧身撑地而起,踢飞了偷袭的三把袖箭,土河笑:“确实,这个更现实些。”
剑未至,剑气已至,狐凌甚至能感觉到阵阵微凉。
苍雪,这回可是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不过,想来那地狱要比宫里好多了吧。
死狐狸死狐狸。
被你叫了这许多年,狐狸可真的要死了。
“砰”的一声。
那已经逼近狐凌脸颊的剑不知何故竟掉落在地。
众人停手,看向一旁的柱子。
柱子是玄铁所制,坚硬无比,刀劈斧砍皆不留痕。
此刻这刀劈斧砍不留痕的柱子上却镶着一个东西。
通透,鲜红,似龙非龙。
龙生九子不成龙,七子曰睚眦。
正是血玉睚眦!
众人大骇,土河更是惊讶到不行。
狐凌的表情依然呆滞。
槿叔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早不晚,刚好赶上,也不枉费老夫日夜赶路累死了两匹马。”
撮口成哨,手一扬,血玉睚眦已回到木槿手中。
土河会意,袖中银光一闪,上百根银针形成巨大的网。狐凌挣脱铁链,三人趁机从挖好的地道逃走。
成光寺、空慧斋、越星观三派的人立刻追了出去。
银针掉落,一地的银白。
何烛城心有不甘:”追!”
但为时已晚。
一声过于尖锐的声音响起。
夜,
月凉如水。
火光微赤,染了这半边残月,搅了这广寒梦远。
邺城大牢,顷刻间化为灰烬。
几人刚从地道逃了出来,就看见了一抹纤白立于月光之中。
泉堂堂主,烟姒。
刚才绷住的一口气瞬间就松了下来,土河深呼吸了几下,才将心放回去。
身后刀剑之声响起,几人回头看去,发现了熟悉的面孔。
狐凌走上前去:“怎么,还嫌这代价不够大?”狐凌努努嘴,示意让他们看看着身后的大火。
火鸾看着指甲,漫不经心地道:“既然本座能让这死牢从此消失,也能让邺城顷刻间化为灰烬。你们最好想一想,究竟是你们的命硬,还是这火药硬。”
静元道:“造了这么多杀孽,还不够么?”
从死牢里一逃出来,狐凌就原形毕露,牙尖嘴利:“他们不死我们就得死,凭什么我们就要让他们杀?老尼姑,这话说得忒也没道理!”
“正邪怎可相提并论!”
狐凌慵慵懒懒的靠在土河的背上,抬了抬眼皮:“我管你正邪,阻我的路,就该死。正邪这种东西,谁定的?有本事,你就把我们都杀了。”狐凌笑的极为灿烂,“如果你们不怕傲绝宫的反扑。”
说完这番话,他们这一行人在槿叔的带领下,离开了不甚太平的邺城。留下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的正派人士。
直至脱离险境,土河才想起一件极为重要之事。
“槿叔,你怎么来了?”
三日前。
窗外烟柳仍在,斜阳归去,带走天边红霞。
一钩残照,半帘飞絮,夜色下,那抹身影在岁月的磨砺下,越发沉稳。
苍雪负手立于窗前,一遍遍的摩挲着手中的血玉。
“救狐凌。”
木槿蓦地瞪大了眼睛。
涵凝颤声问:“宫、宫主,这怎么可能?”明明死了啊,葬都葬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苍雪将血玉睚眦交到木槿手上:“血玉睚眦可调动傲绝宫数万教众,若是狐凌已死,静元那帮人怎么会将其送回?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们怎么不趁机调动我傲绝宫的数万人马,保得楚国江山?”月光透过半开的轩窗洒了进来,苍雪的眼中覆上一层霜色,“想要狐凌的命,也得先问问本宫答不答应!”
苍雪很清楚自己身上肩负着宫里的上万条性命,她不是个冲动的人,从来不是。为防行动失败,这次的行动,她慎之又慎。
“槿叔武功造诣不低,且精通阴阳五行伏羲八卦,此行他去最合适不过。”
“让火堂连夜将所需武器运往邺城,想是火鸾用得着,再让她就近调出些炸药,实在不行,咱们就把邺城大牢给他炸了。”
“狐凌身上肯定有伤,一番折腾下来,还是让烟姒一起去一趟吧。”
木槿将血玉睚眦放于腰间:“属下遵命。”
等到木槿离开,涵凝才问出了心中疑虑:“宫主怎能确定,狐凌未死?”她是了解苍雪的,刚才说的,一定不是全部的理由,能让苍雪如此肯定的,只能是狐凌本人。
闻言,苍雪右手手指捻了捻,似是在回想什么,末了,将手收回袖子里:“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端的是好药。”
涵凝微一躬身:“属下明白。”
那日开棺,苍雪碰过尸体后,手感不对,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朱颜改,既然傲绝宫用的得心应手,就断没有让别人在自己面前玩手段的理由。
“属下告退。”
一阵风过,久未起伏的眼眸有了一丝波澜,唇边亦是一抹无奈兼庆幸的笑意——若不是那具尸体的颈上只有一道伤疤,我也以为,你真的归西了呢。
犹记得那日嘴边的血腥味道,也记得你颈间鲜血淋漓的骇人画面。那一块狰狞,让我无时无刻不想起那个恍如梦靥般的夜晚。可现在,我却万分庆幸那一晚,万分庆幸自己没有一意孤行,用什么祛疤的药膏。
不然,一切就都变了。
“到底还是她知我。”狐凌感叹,重重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