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看,原来这女子不仅头上精心装饰了,身上衣裙也着实不俗,淡而不素,媚而不俗。
“母妃绾上这逐月髻,果然更添了几分风采,想来那广寒宫上的嫦娥看了也要羞愧的。”肖彧转过视线,对贤德太妃淡笑道。
贤德太妃年轻时曾是宠冠后宫的倾城美人,现在虽不比当初,然她年尚未到四十,又养尊处优,保养得好,丝毫未显老态,反更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端庄。
故而此话并不算夸张。
贤德太妃笑得一双眼眯起,热切地叫宫人给皇帝泡茶、端点心,母子一番寒暄之后,方含而不露地引上了正题。
“还是多亏采之手巧,人又贤淑聪颖,有心在中秋夜进宫陪我说说话,也好省得我一个人烦闷。”说到此处,贤德太妃脸上似有伤神之色,然而随即便又换上一副笑脸,拉着晁采之的手,笑道:“采之,快过来见过皇上。”
一直在旁倾听的晁采之心里一紧,忙踏着优雅轻曼的步伐缓缓走过来,对着肖彧盈盈一拜,声音有如黄莺出谷,柔柔道:“民女晁采之拜见皇上。”
“晁采之?”肖彧定定看她两眼,意味不明地重复道,“莫不是晁首辅家的千金?”
而后又笑意一扬,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道:“果然是出身名门,与一般女子的脂粉气不同,看来晁晔教女有方。”
“可不是么,采之自小可是被家里当男儿养的,诗书词画,无一不通,连我都及不上呢。”贤德太妃接过话,叹息道:“如今真是少见这般毓秀淑女了。”
肖彧淡淡一笑,也顺着意赞赏了几句。
晁采之脸上一红,内心一喜,含羞带怯地看了眼他。
贤德太妃觑着这二人神色,愈发地将话往晁采之身上带,一会儿叫肖彧出道题考考晁采之,一会儿又让晁采之给肖彧换茶,更是把近身侍候的宫女遣退,只让晁采之一人服侍肖彧。
肖彧心内了然,然脸上却无半分不耐,笑容温润地捧着晁采之献上的茶,悠悠啜饮一口。
直到贤德太妃说累了,肖彧才起身告退,出了懿华宫。
半路经过御花园之时,却听闻身后跟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肖彧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来。
原来是晁采之,她竟只身一人前来,一手提着宫灯,一手则捧着个食盒。
见肖彧看她,羞怯一笑,翩然走到跟前来,道:“皇上,太妃说忘记叫您品尝这莲蓉冰皮月饼了,特命民女前来送上。”
肖彧眼睛微眯,点头道:“替我谢过太妃。”然后转身示意身边内侍接过食盒。
不想晁采之却往后一退,躲过内侍的手,欲说还休地看了肖彧一眼,那一双顾盼神飞的杏眼里似乎有水光流转。
“皇上,可否让民女亲自把这月饼替您送到乾元殿?”
女子说话时那纤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如同蝶翼般叫人怜惜。
肖彧扬了扬眉,既不应下也未拒绝,只转身自顾走着。
晁采之却是一喜,忙一溜碎步跟上。
只可惜圣上走得太快,她无法离他更近,只得与一众内侍一同跟在他的身后。
然而看着圣上挺拔颀长的背影,晁采之心里却有一丝喜悦,一丝得意。
恐怕自己是唯一一个能离圣上如此之近的女子了。
乾元殿内灯火通明,暗色流纹的帷帐被风掀起一角。
宫人上前将那帷帐用束带绑好,恰露出里面斜倚在榻上的青年。
那青年一身月白色素缎衣袍,一手支腮躺在榻上,正合着双目小憩,听到外边脚步声方微微睁开了眼眸,却是眯起眼睛慵懒一笑,仿佛有万千光华在那笑意里流转融化,让人移不开眼。
“我道你是醉得在懿华宫走不出了,才叫人出去寻你,没想到这便回来了。”许是将醒未醒之故,青年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然而竟是分外的惑人。
肖彧的眉眼情不自禁染上一层笑意,他快步走上前去,坐在青年身侧,自然而然地握住青年的手,另一手抚过青年鬓角,低声道:“何时来的?怎么不叫人知会我一声?我自会早些回来。”
青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滴泪水来:“等一会儿也无妨,横竖你这里的床榻躺着倒舒服。”语罢勾起那殷红的薄唇,淡淡一笑,“尝了你往我那儿送的桂花酪和芙蓉月饼,味道也忒淡,不合我意,我便转手给了罗云了。”
“随即一想,有味道浓的在这里,何必去喝什么桂花酪,于是乘兴便来了。”青年话落,嘴边笑意更是粲然,竟是伸出一根手指来抚上肖彧的唇瓣轻轻磨蹭。
肖彧神色一暗,顺势吻啄上那修长玉白的手指,甚至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小巧莹润的指腹。
“珩儿,你知道我今晚上喝了酒。”肖彧暗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别有意味的话,眼底已经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情欲。
青年朗声一笑,更衬得那张仿若皓月一般的面庞分外动人,他抽出手指挑起肖彧的小巴,一点一点地往下按压流连,直至喉结微微的突起处来回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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