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亦是真,真亦是假。
铜铃的声音,会让人产生幻觉。
墙上有一条细缝,里面塞满了夜明珠,幽幽的光带照着整个空间,亦明亦暗,人影在此刻也变得极其鬼魅。
两人连呼吸都极其小心,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而也是因为这样极静的环境,吴邪才能敏锐地发觉张起灵的变化。
他的呼吸声在渐渐加重。
“……怎么了?”吴邪的声音轻到蚊蝇可没。张起灵还是像之前一样抬头看着上面,眼中的惊讶与绝毅让吴邪打了个寒战。
斑驳的朱红一点点恢复,一根根连在麒麟旁的红线仿佛也要喜迎新生,朱红如血一般顺着红线流下,流经九层,最终滴在吴邪面前只有微微一滴,却足够骇人。
张起灵找回了熟悉的感觉,但仍有最重要的地方回忆不起来。
这个地方,他来过。
吴邪也在尽力看过的东夏王的记忆里搜寻着。
对张起灵来说,这朱红真真带着点血的味道,不是嗅出来的,而是看出来的。
对吴邪来说,这血的味道十分熟悉,就是之前那位“张起灵”的血混上麒麟血,其中还有一点不知名的味道。
他们的眼光顺着绳子一点一点向上,除了发现红绳交织最密集的地方有一个长相特别的铃铛,其他的仍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是你们老张家的东西,”吴邪在张起灵耳边轻语,“你还记得什么吗?”
“最中间,定神。”如果在耳边摇响那个铃铛,可以定神清心,不受其他铃铛的影响。
“看来张家人还是挺会给自己留活路的……”吴邪长吁一口气。不过,想要拿到那个铃铛,也绝不是容易的事。
“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吧?”吴邪他们害怕开门动静太大,干起了戳窗户纸的活。每个房间里都是漆黑一片,在光下也只能看见房间中央放了棺材。
“如果一个人冒险去拿,另一个人听到铃声会产生幻觉,只能等拿铃铛的人解救呢?”吴邪提议。这需要两个人有无比的默契和信任,而他们刚好可以。
张起灵点点头,示意吴邪去拿。吴邪苦笑,开玩笑似地说:“这种铃铛声音穿透力极强,不是塞耳朵能过去的事。我可不想看见你产生幻觉后和胖子一样不正经的样子,还是你去拿吧。”他知道张起灵宁愿献身留守也不愿意让吴邪在幻想中无法自拔。他们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都有可能被触发心中最深刻的回忆。
“你就从这里跳到上面的围栏上去……”吴邪还在说,却听见顶上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完了。
成百上千只铃铛随震动一起响了起来,张起灵和吴邪忍了好久,意识还是在慢慢消散。他们不希望在这里结束,却不知道这里还是一个开始。
……
我在哪儿?
张起灵看着面前辽阔而且雪白的高原,竟不自觉迷惘起来。
他的身上穿着一身旧的红色藏袍,手里握着一颗淡黄色的珠子。
蝎子,张起灵看到珠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蝎子纹样。
不远处有一个破旧的喇嘛庙,门前大香炉的烟在狂风的蹂躏下不知该向何处飘散。一个老喇嘛正在门前扫雪,看见张起灵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起灵走进里屋,看见一个苍老的女人躺在床上。他感觉头痛欲裂,总感觉这女人如此熟悉。
她是谁……
我一定见过……
喇嘛庙……藏地……
她是……白玛?!
她是我的……
我的……什么?
为什么我总是想不起来?!
她的手伸向张起灵,就像想要握住眼前的希望。张起灵跑了过去,却踏入了另一个场景。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绿衣男子。
东夏王。
……
吴邪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小孩子,眼神淡漠而冰冷。
吴邪眼睛的余光看着自己,墨绿色的外衣,华贵无比。
一定是东夏王。
而到东夏王开口说话的时候,吴邪才发觉自己的意识和这具身体是分离的。
“不管是不是,你,你曾是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婴儿。”东夏王想要上前抚摸那孩子的头,想了想却还是止住了。
“你不需要怜悯,更不能变得软弱。你已经,可以拥有它了……”东夏王突然一下子没站住,跌坐在玉石而制的石椅之中。
“我会消失!”一声尖细的怒吼声在吴邪耳边猛然炸响。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东夏王。
而这声音,来自他的体内。
鬼玺。
东夏王把刀推到张起灵面前,让周围的人都退下,除了另一个孩子。
他褪下上衣,漏出了背后的一块青斑,对张起灵说:“把它割出来。”
张起灵静默地看着他,却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半晌,东夏王见张起灵没有动作,便对一旁已经吓得发抖的孩子说:“那么你来。”
“不……不……我……我不行……”那孩子哭了出来,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东夏王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背后有了金属的凉意。
“动手吧。”他对下定决心的张起灵说。
可吴邪可以清楚地看到,张起灵的手也在微微发颤。
☆、第二十章
一旁的小男孩儿吓得捂住了眼睛,而吴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起灵把鬼玺一点点割出来,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东夏王的呼吸声逐渐加重,随后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