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爷,要不然这次我就替三爷护你一命,”黑瞎子坐在一个新的山隙里,“算是对我多活了那么久的一个补偿。”
黑瞎子不敢点起火把,一个人独自坐在黑暗中,摘下了锦缎。他的眼睛没有完全失明,但即使在阳光下眼前也是模糊一片了。
“不过你也要替我照顾好花儿爷啊,我还没有和他好好聊聊呢……”
不远处的流水声和鸟叫声让他清楚自己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他不准备再往下走了,倚在一块大石旁静静地等着。
该来的人,该走的人,在这里都会变得格外明了。
胖子故意把水潭踩出水花:“你小子命还真好,之前你胖爷我来到这儿可是一群大鸟……花儿爷,你怎么看?”
“什么我怎么看?”解雨臣勉强笑了笑。显然,一直以来最为淡定的解雨臣看见吴邪伤成这样,也不太能乐观起来了。
“你确定你还要坚持?”解雨臣劝吴邪,“就算你现在没有伤,即使硬撑到目的地,后面靠你自己,你也不一定能保命。”
“胖子不说了吗,我命大,”吴邪每次笑起来,伤口都会如撕裂一般,“也是连累你们了。”
胖子在一旁装作恶心的样子:“咦……你几天不晒太阳怎么就变得那么酸了……”
“嘘……”解雨臣让大家安静。他下意识地看吴邪的伤口,发现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没想到这种血液会有这么明显的效力。
张起灵放空了心神,就像十几天前一样。
现在的他依旧只拥有一些记忆残片,但至少还多了一份完整的记忆。
周围渐渐失去了流水的声音,取而代之的不知是静谧还是死寂。一块千疮百孔的巨石如同嵌在高空一般,不计其数的黑洞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他熟悉,又不熟悉。
他的记忆像是几代人共同创造一般,其间总会有一段段的空白,总会有重复出现的地点,总会有阴湿和黑暗。
他已经习惯了。而且因为一些他不记得的缘故,他好像还错过了什么。
他按照记忆的指引爬进黑洞里。如果要形容那里的黑,也只能说有时候黑是没有限度的深邃。夜明珠的光在对比下显得格外耀眼。
通道并不长,可他进入了一个没有边际的空间中。夜明珠的光被黑暗吞噬,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象过的。
他闭上眼睛,没有倦意也没有杂绪,他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再一次窥探其中的世界。
耳边渐渐传来了嘈杂声,四周也亮了起来。他慢慢睁开眼睛,淡定冷漠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眼前,是一个城。灯火通明的城镇。
他身处一个热闹的集市,正靠在一家商铺的店门前。天刚刚暗下来,店家的灯火也才刚刚亮起来,人们还没有完全归家。远方升起缕缕炊烟,空气里混杂着自然和生活的气息。
“你没事吧?”商铺的店主走了出来,关切地问他。他摇摇头,起身走开,没再回头看店主一眼。
“这人看起来好面生啊,”店主和旁边的一个人窃窃私语,“兴许是别国之人。”店主皱着眉头,也不想多问。
张起灵在地上的积水中看清了自己的模样。他穿着原来的衣服,仍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脸上没洗干净的血迹让他的汗液浸湿,粘在自己的皮肤上,显得有些骇人。怪不得刚才路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恐惧。他背着一把来路不明的刀,很重,但是对他而言刚刚好。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四周的景象,自然十分熟悉。山谷,石壁,天上的浓雾……这就是这里以前的地方。
城镇中心有一个高举而巨大的明灯,从下延伸出无数条长绳,伸向四面八方。绳上挂着千千万万个小灯笼,每隔一段距离又会有一个火台,让这个深处地下的隐世之地灯火通明。
他眺望炊烟袅袅升起的地方,却发现炊烟之后的远方还有一座看起来有些老旧了的楼房。这楼房悬在石壁上,绕过一面石壁,楼台错落,檐角长伸,脊兽精巧,砖瓦平整。于凡人好似庙宇,于高僧好似仙阁。赤玄相交,绝非布衣尘世敢用之色。
从楼中走出一名人,站在悬空的楼梯上。张起灵鲜被常人家看重,只得朝着悬楼走去。
那人在张起灵的视野里很微小,可却见他朝着张起灵招手。张起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如此远的距离怎么可能看得清楚?
他继续向那里走着。光线越来越暗,周围越来越冷。
这是梦,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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