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场招魂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三人因何故起的争执?”姜夙兴再次发问。
那三魂沉默了片刻,陈康道:“因为对小雅的处置问题。赵师弟主张封印,张师弟主张毁尸灭迹,而我觉得这两种都太严重了……”
姜夙兴注意到,在陈康这样说的时候,另外两魂明显的波动不满。琴音骤然急促,扰的三魂俱是如遭火刑,哀嚎顿起。
黑暗中看座上的人已经有坐不住的了,颜长老惊道:“姜家主,你怎么对他们用起刑来了?!”
此刻正处于招魂时刻,三魂并不能与外界沟通。只能通过姜夙兴的琴音发问、回答,是以即便殿中坐满了人,也有人悄声细语,但那三魂是感受不到的。自然,也听不到颜长老的这一声惊呼。
姜夙兴冷哼一声,道:“他三人不识好歹,到如今还不吐露实情,是欺负我年纪轻不懂得分辨。我若不给出点颜色,他们不知我厉害!”
琴音急促,直到三魂求饶不断,才趋于平和。还没等姜夙兴问话,那三魂中的另外两魂率先向陈康发难 。
赵宇急道:“明明是你严厉主张封印!封印的法子、地点都是你仔细安排的!怎的推到我们身上来!”
张顺也说:“我才是冤枉呢!那天晚上我就不该跟你们出来!说什么为大师伯免除后顾之忧……”
“住口!”陈康严厉呵斥道,“休要再胡说!”
张顺:“我才没有胡说!事到如今我也什么都不管了,姜家主,我什么都跟你说,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永生永世被封在黑阴界!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此一段由于琴音急促,三魂又争吵不休,殿中其他人听起来并不清晰,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杂音。颜长老警惕地问:“姜家主,他们在吵什么?”
其他人听不清,作为抚琴人的姜夙兴自然是能清晰听到那三人在争吵何事的。或许在之前看来,姜夙兴会认为颜长老是关心则乱,毕竟这三个弟子都是伏魔堂的徒弟。但是此刻姜夙兴却觉得颜长老是心中有鬼,张顺口中的为‘为大师伯免除后顾之忧’,意思就是为颜长老除去后顾之忧。
预感到接下来的内容可能会涉及到西城高层,姜夙兴自己也体力趋于极限,便收了琴,叹气道:“弟子不才,力乏了,今日先到此为止吧。”
众人只见姜夙兴一停手,那三抹青魂便在一阵哀嚎之中被吸入磨盘。颜长老颇为惊骇:“他三人去了何处?”
“颜师伯放心,三位师兄的「魂」暂居在伏羲阵中。”姜夙兴站起身来,他本想说等此案结束便将三魂归还于伏魔堂,但还是谨慎地没有说出来。
他刚这么想了,果然就听黑暗中一道阴柔的声音带着笑意,“既然是伏魔堂的弟子,姜家主还是该将他们还回去吧?”
随着「招魂」的结束,四周的灯也亮起,玉鼎宫内瞬时灯火通明。姜夙兴正在顾白棠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听到这个声音便是一顿,然后负气般地推开了顾白棠。
邬丛莲坐在高坐上,笑的很慈祥,“姜家主今日也实在辛苦。既然三个弟子的「魂」已经召回来了,后面的便由执法宫来审问吧。师弟,你以为如何?”
邬丛莲问明正的意思。明正有点尴尬,“这个嘛……”
这时一声冷笑突兀响起,却是御宿。只见御宿一脸的面无表情,道:“邬师弟有所不知,自开天辟地以来,「伏羲阵」只管收魂,从未有过放魂的说法。岂不闻姜氏前后四十多位家主统统都是魂归于伏羲阵中?姜夙兴若是放的出来,早把他爹妈叔伯祖宗们全放出来了。”
御宿一席话,让殿中人俱是惊骇。颜长老震惊道:“那、那我那三个弟子怎么办?”
“能怎么办,祭琴了呗,搁那儿待着总比去黑阴界好。”御宿看了姜夙兴一眼,大声说道。
姜夙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明正便让他退下了。
其实伏羲阵「收魂」和「祭魂」是两码事,「祭魂」当然如御宿所说,无法放出,但是「收魂」是可以的。伏羲琴确有修补魂魄的作用,残魂在琴中淬炼一定时日,可以重新放生。但伏羲琴千年以来都用于凶杀之器,从来都是听说它是如何如何荡平诸界,所向披靡,而甚少传说它救人一命,做过什么善事等等。所以千百年来,知道伏羲琴可以用于「收魂」救人的人,少之又少。
姜夙兴不确定御宿是否知道这其中奥妙,但是无疑,陈康赵宇张顺三人的魂魄不能交由执法宫和伏魔堂处理。
玉鼎宫早上设宴,宴会结束时却已经是深夜。姜夙兴早已疲累至极,但是他深知他一旦踏出玉鼎宫的大门,一定会被多方人马扰的不得安宁。而小雅行刑就在两日后,他必须尽快重振精神,再次「招魂」,审问三魂事情真相。
姜夙兴正苦恼着,却被他大哥拉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去哪儿?”
“御宿说让你今晚先睡厨房。”
姜夙兴回头看了一眼,顾白棠立在原地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片刻,终究是姜夙兴忍不住,先别开了头。
眼下事情真相扑朔迷离,顾白棠的师父邬丛莲似乎也牵扯其中,两人此刻的处境都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这夜姜夙兴睡到凌晨,却被人推醒,一看却是傅远鸣。
“师父和霍长老过来了。”傅远鸣低声道。
姜夙兴穿好衣物,跟在傅远鸣身后来到司务院属下的一座茶园里。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