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了肚子，冯霖从包里拿出了一叠试卷。

“把这些做会，考试就没问题了。”

刘其元看到这叠试卷两眼发直：“我我我，我们已经是大学生了好吗，你不会是要给我布置作业吧？”

冯霖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上学期的《高数》课你听了多少？”

“听是听了一点……”

就是不多而已，他最讨厌数学了。

冯霖看他这副样子就已经了然：“还是这样吧，每个礼拜我们都在这里见面，我跟你一起做。”

那不就相当于暑期补习班？这样真的好吗！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自己能解决。”

冯霖想了一会，把试卷往他面前一推：“那好吧，开学之前把这些都做完，我要检查。”

刘其元默默翻了翻，少说也有百多页。

“那个，咳，我觉得你之前的提议挺好的，我们还是一起做吧。”

冯霖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没意见。”

刘其元听了一个下午的微积分、定积分、不定积分，早就头昏脑涨。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送你回去。”

刘其元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冯霖虽然感到奇怪，也没有多想，两人走到马路边上的公交站，搭上了一辆都顺路的公交。这次倒是很空，两个人在后排找了位子，很快冯霖就到站了。

“真的不用我送？”

“你很婆妈，说了不用。”

“那你小心点，到家了记得发短信给我。”

“你叫我发我就发啊……好了好了，门都快关了。”刘其元推了他一把。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很舍不得，冯霖又看了他一眼，这才下车。

刘其元还要做好几站才到家，本来坐在后面的一个女生见他旁边空了出来，马上坐了过来。

对方自来熟地用手臂顶了顶他的手臂：“哎，好羡慕你啊，他对你真好。”

刘其元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尴尬道：“还，还好吧……”

女生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刘其元感到一阵发毛：“嘻嘻，我看得出来，他是你男朋友吧？你们感情真好。”

刘其元好像一下子没有听懂：“什么男朋友？”

“嘘。”女孩朝四周望了望，发现没有注意他们，这才接着小声道，“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比较萌阳光攻和傲娇受什么的，哎呀，你别管我说什么，反正我支持你们！”

刘其元越听越糊涂：“这都什么和什么，我们只是朋友。”

“你就别瞒着我啦，他刚才看你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刚才还一直看着你，肯定特不舍得离开你，你没发现吗？”

刘其元听了这话如遭雷劈，晕晕乎乎回到了家，吃了晚饭，和哥哥说了一会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回到房间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冯霖和他？怎么可能，冯霖以前明明有女朋友，怎么会喜欢他？

躺在床上，他的眼睛胡乱瞟着，就看到了挂在衣架上的那条围巾，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和他的其他衣物放在一起，一时忘了还他。

不由想到除夕那天晚上，烟火下那人的笑容；人挤人的公交车上，温暖的手掌；古色古香的旅馆中，他为自己吹头发；暧昧的酒吧里，用力的拥抱；还有那张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补考申请表，一路的陪伴与保护……每一件他都记得，只是总在他要感动的时候，一看到冯霖那坏坏的表情，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他能感受得到，这种关怀，是不曾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自己应该感谢他的不是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没法跟这个人好好说话，这也不能全怪他，要不是对方特别纵容，他又怎么会这样……

不知怎么越想越觉得心跳加速，快要呼吸不过来。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是怎么了，就为了不认识的女生的一句话，胡思乱想起来。

刘其元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

不会的，冯霖知道他不喜欢同性恋，又怎么会喜欢他呢，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刘其元吓了一跳，一看是冯霖，犹豫了一会才接通。

“……喂。”

“刘其元你怎么回事，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是啊，在路上听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就把什么都忘了，当然这话他怎么会说出来。

刘其元强作镇定道：“没，什么事？”

“……你没事就好。”

这是什么意思，担心他？

“冯霖，你……”

“不早了，好好休息，我们下周见。”

“我知道，冯霖你等等。”刘其元连忙叫住他，“我一直忘了跟你说，谢谢你……”

对方似乎是笑了：“跟我说这个干嘛。”

“你为什么总是帮我，在柳城也是，帮了我很多。”

电话这头的冯霖听到这个问题愣了楞，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凭刘其元的粗线条是不会发觉的。

“……我对谁都这样，别多想了。”

冯霖好不容易让自己说出了这样的答案，否则还能说什么呢，说他喜欢他？说他不忍心看他难过？说他多想能在他身边？

他不由握紧了手机，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不能说出来，否则一切都完了。

“是吗……”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好了，我挂了。”

接着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