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
“爸爸妈妈也在,我大哥也回来了……”
“晚上吃了很多好吃的……我都撑了……”
“有玩游戏呀,刚刚还在玩呢……”
然后听见话筒里传来顾骋有点高兴的声音,非常真诚的说了两个字——
“真好。”
霍誉非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几秒,他胸腔里像是捂了个密不透风的枕头,闷闷的,几乎喘不上气。
把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顾骋说话的声音慢了下来,他本来趴在桌子上,这时却已经坐直了身体。
耳朵里是断断续续,急促的,不成调子的呼吸……偶尔夹杂着一两声不仔细就听不出的哽咽。
顾骋声音变得很低很低,也很温柔。
“誉非……”他轻轻叫着对方的名字,“你怎么了?”
霍誉非心里难受极了,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他含糊的说了声“没事”,就仰起了头,瞪着天空中被啃了一口的月亮,尽量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深深的呼吸。
片刻之后——
“没事儿,”他声音里带上了笑意,“刚刚……就是有一点难过。”
“怎么?”
顾骋微微松了口气,但他眉头仍然微微蹙着,又换了个方式问了一遍,“为什么难过?”
霍誉非夸张叹气的声音从话筒另一头传来——
“因为今天没有吃到蛋糕啊。过生日怎么能没有蛋糕呢?你说对不对?”
顾骋沉默了两秒,然后“恩”了一声,终于还是忍不住跟他确认:“蛋糕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霍誉非理直气壮的说道,“吃不到蛋糕,我难过的都快要哭了。”
然后就听见顾骋闷闷的笑声。
听见他说:“明天回学校吗?我带你去吃蛋糕。”
霍誉非深深呼吸着,声音依旧带着笑:“那怎么行?今天和明天能一样吗?只有今天才是生日,今天的蛋糕才是生日蛋糕。”
顾骋温和的问他:“那怎么办?”
霍誉非握紧了手机,笑眯眯的问他:“我现在去找你,你说的话还有效吗?”
“现在?”顾骋拿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好笑道,“现在都九点了啊。”
然后耳朵里就响起霍誉非闷闷的声音,好像是在很近很近的地方跟他说话似的——
“这可是一年只有一次的机会呐!你陪我过生日,我就请你吃蛋糕。好不好?”
顾骋笑了:“可是现在是我请你吃蛋糕啊?”
“那……”霍誉非鼻子有点酸,“那就算我陪你过生日?你请我吃蛋糕,我请你过生日……好不好?”
霍誉非声音带笑:“我的生日分你一半。”
没有了城市的繁华灯火,天空中星星就格外显眼,天空干净得像是一块没有瑕疵的蓝宝石,密密麻麻的星星连绵成一块一块的乳白色的高光。
霍誉非挂断电话,刚一转身,就被人吓了一跳。
“哥!”他目光顺着霍誉守指间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的红光上飘落的烟灰,落在了他脚边的一小堆烟蒂。
“抽烟有害健康,你……晚上有点烦心事?”
霍誉非问的有一点点迟疑。
他本来想问“你晚上是不是觉得烦心”,最后几个字硬生生转成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但即使这么问,霍誉守也没有顺着他的话头回答一句,“有点小事、没关系”然后含糊过去,各自相安。
他直接没有回答。
霍誉非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就要擦肩而过,忽然听见霍誉守问他:“谈恋爱了?”
霍誉非:……?
“大哥?”
霍誉守把手里的烟头碾灭,丢在了那一小堆烟蒂最上面,“你的小女朋友叫什么?”
“哪里来的小女朋友?”霍誉非笑,“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还着急回趟市里呢。”
“这么着急还不是谈恋爱?”
霍誉非觉得自己耳朵坏了,他怎么觉得霍誉守在笑,而且还是笑他。
他回头去看,霍誉守刚好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串东西丢给他。
是一串车钥匙。
“车库里,你今年的生礼物。”
霍誉非抓着钥匙在手里转了两圈,好奇道:“今年不是给过我了吗?”
“石上水是去年给你的。”
霍誉非迟疑了一下。
就听见霍誉守说:“这辆车有权限,走导航上预定线路,可以直接从这里开下山回市里,不需要乘摆渡车。”
霍誉非顿时不犹豫了,笑眯眯的抱了下霍誉守:“谢谢大哥,姐那里你帮我说一下啦。”
庭院里顿时安静下来,穿过郁郁葱葱的枝叶,玻璃墙内部,周简达正抱着凯撒跳交际舞,其他人端着酒杯,交头接耳,说说笑笑围坐着一圈,神情都很愉快。
这是霍誉非的朋友。
又或者不是。
霍誉守想要再抽一支眼,抬起烟盒,看到上面“有害健康”几个字,还是又放了下去。
宋誉莱那个同学的事情霍启东也跟他提了,倒不是这件事影响有多大,让家里多么重视,而是为了趁机提醒他。
霍启东不允许宋誉莱和应小芳的家人过多接触,原因是要她“学会控制自己的负疚心”,其实这句话,他最开始是说给霍誉守的。
霍誉守低头摸索着烟盒上的浮起的阳文,脑子里想到的确却是霍誉非的那个小女朋友。
他有点好奇了。
霍誉非兴致勃勃的坐上车,启动了车子,才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