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馆舍,当日就有使者过来,说汉王召见周先生。
周景梳洗一番,入殿拜见汉王,被授予博士,并留在汉王宴上饮酒。
庄扬则和周景分开,他被领往一处宫舍,走过气派的游廊,庄扬发现此地侍从皆是女子,只怕这居所中的主人,也是位女子。庄扬心下疑惑,使者已入殿内禀报,随即刘母与刘弘一并出来。
刘母和当年在竹里的样貌有天壤之别,几乎让人认不出来,虽然身份已改变,刘母的亲和未改,见到庄扬,她惊喜说:“真是二郎!”
庄扬的目光从庄母身上移到刘弘,刘弘正对着他微笑,温和唤他:“二郎。”
庄扬慎重地在阶下行拜礼: “拜见夫人、公子。”
“快扶二郎起来,不用行礼。”
刘母催促侍女,刘弘已先行一步,将庄扬搀起。
两人有数日不见,自锦官城一别,相互思念,对视时,刘弘眼神里都是柔情。
刘弘年幼时,刘母就常念叨他,要他长大后报答二郎。这次庄扬前来,刘母热情招待他,那态度不比对自己的亲儿子差。
这日庄扬被刘母留下用膳,在座的,不过是庄扬、刘母、刘弘三人而已。在竹里时,他们也曾三人一起用餐,只不过那时庄扬是主人,而今日庄扬是客。
宴席上,刘母询问庄扬庄家搬去锦官城后的情况,甚至还不忘关心庄扬有妻儿了吗?庄扬回答还未成家。
“二郎年纪也不小了,是得考虑婚姻大事,就没有心仪的女子吗?”
在刘母看来,二郎仁爱、温柔,儒雅又漂亮,实在是人世难得一见的君子。刘母是没有女儿,否则她很乐意将女儿嫁给庄扬。
“实在愧疚。”
面对刘母的询问,庄扬心中确实愧疚。
“二郎,喝酒。”
刘弘打断刘母的话题,为庄扬敬酒。
“我跟阿弘说了,朝中职务许多空置,正好让二郎选一个。”
难得庄扬过来一趟,刘母很热情,寻思要报恩。
刘母跟在刘爹身边,也算见了大场面,许多官员,在她看来品格远远不及二郎。
“这实在不敢当。”
庄扬笑意不改,他知晓刘母想报答他,可他不需要官职,也不需要财宝,他不需要他们母子报答。
“就是跟在阿弘身边也好啊,帮我看着他。我一个妇人,管不到他去打仗的事。”
刘母对官职了解不多,但知道刘弘有不少手下。
庄扬显得为难,执着酒樽,欲言又止。刘母的想法是出于好意,如果他去当刘弘的幕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庄扬觉得他和刘弘日夜相处,早晚要出事,被人看破私情。
“阿母,二郎只是护送周先生过来,并非要出仕汉国,过两日便要回去。”
刘弘帮庄扬解围,他不觉得这是个好想法,跟随军队征伐相当危险,他可不愿二郎受到一丝伤害,也不愿他看到残酷杀戮的场面。
“犬子,我和二郎说话,没你事。”
刘母懊恼将儿子撵开,二郎在她看来不只是位恩人,还是刘弘命里的贵人。在竹里那些年,如果不是因为二郎,刘弘遇不到老段和武亭长这些人,能学得一身武艺,更别说二郎还教了刘弘识字、礼仪。没有这些,刘弘纵使为刘父找回,也只是一个庄稼汉。
现今他们母子荣华富贵了,正是回报的时候,好歹也将二郎多留些时日。
“多谢夫人好意,阿母年老,阿平和阿兰还都年少,我需留下蜀地照顾他们。”
庄扬委婉拒绝,他说的只算大半实情,因为家中有庄秉,而且弟妹都很懂事。
“那就多住些时日,别急着回去。”
刘母见庄扬没有这个意愿,就也不逼迫他,把撵到堂下的刘弘喊来,叫刘弘:“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照顾二郎。二郎不用客气,就把这当自家。”
刘母执住庄扬和刘弘的手,将他们手拉在一起,感慨说:“都长大了,都是好儿郎。”
刘弘和庄扬相视,刘弘嘴角笑意不改,庄扬的神色则显得忧伤。
刘弘和庄扬离开刘母居所,已是午后。两人路过院子,远远见四五侍女围簇一位少女过来,那女子一身朱衣,娇媚多姿。
“二郎,我们走这边。”
刘弘一见这女子,脸上笑意消失,他领着庄扬从另一扇门出去,显然是避免和这位女子相遇。
“这女子是谁?”
庄扬知晓这女子必然是和刘母很亲近,才能领着数位侍女进出刘母居所。
“是京兆尹时谦之女,她们母子常来陪伴我阿母。”
刘弘提起这女子,言语淡漠。刘弘对女子的态度不差,从他对待庄兰这样的野丫头,都能宽容、善待她可知。只是这女子,却不知因何被刘弘厌恶。
“时谦?”
庄扬对汉国了解,来自周景,而周景从未提过这么一个人,时谦任职京兆尹,显得不是寻常人。
“二郎,他本是我父亲的老将,深得宠信,其他不值得一谈。”
刘弘不怎么喜欢这位老臣,虽然刘弘和刘父的许多部下都相处得很好。
两人并肩走出院门,庄扬眺望殿中的情景,指着前方问:
“阿弘,我看宫殿不只是遭焚毁,许多楼台也因失修倒塌。”
刘弘笑语:“这宫殿破破烂烂,到处长草,好些房子已不能住人。”
因是信朝的宫殿,正殿入住的需是帝王,刘父还不敢称帝,不住帝宫,而是住在偏殿里处理朝中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