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奸细。”魏清潭道。
不是用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抽魂不是人人都能抽的,刚刚观他抽魂的模样,不能说轻而易举,也算是轻松,要说实力大概可以和我三十年前全盛时期相当,不过让我现在和他打我可打不过。”顾玿扫过远处,“单凭我全盛时期也不能把那么多大佬们全部活捉,那人能做到,必然是使了诈。而且你看那些人病歪歪的样子,多半是被下了药了,要不然早就抄家伙破阵了。除非有自己人从中作梗,否则还真没法办到这样。”
另一边黑袍人把手头的一具行尸走肉抛到了一边。
“妖孽,你想要干什么!”
黑袍人低哑的笑声透过面部的黑雾传来:“没什么,抽了魂,把身体拖到沉舟海碎了。”
“你!”陈掌门的弟子气得浑身发抖,“混账!”
黑袍人动了动手指,众人只觉一股威压,方才那名弟子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背脊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黑袍人气定神闲地收手:“闭嘴,少聒噪。”
圈里的人不敢再出声,只能愤愤地看着他。
“我突来想起一件事情。”黑袍人欣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召来黑雾形成了躺椅一般都形状,自己坐了上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齐真派的弟子,出来。”
圈子里沉默了半晌,有些人开始慢慢把步子朝后挪,很快便有几个齐真派弟子被孤立了出来。
同样被孤立的九天派弟子旬瑾,想讽一句,被洄渠一个眼神又压了回去。
黑袍人满意地点头:“你们看好。”
只见他伸手朝高楼一指,上头被绑着的齐真派掌门便从上头掉了下来。此刻他没有内力,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伴随着众人惊呼和重物落地的巨响,齐真派掌门从高空摔落在地,身上缓缓流出一摊血。由于头着地,颈部弯折过来,想必是断了骨头,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没有命了。
那几个齐真派的弟子骤然红了眼眶,却又不敢骂出来,只能干瞪眼。
黑袍人把尸体拖过来扔到陈掌门那去:“你们上一任掌门很有意思,抓了我几个朋友要剖了他们的金丹炼药。”
所有人大惊,开始窃窃私语。齐真派弟子的脸色也是刹那间苍白:“你……休得血口喷人……”
“那你们抓我朋友是作甚?”
“他们是魔头……自然是……”
黑袍人打断:“自然是当杀?难道你们齐真派不是逢魔必斩吗?怎么,还专门绑到门派里去杀?”
齐真派弟子瑟瑟发抖,面上已经毫无血色。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真的了。
一时间大多数人都在谴责他们违背道义,齐真派弟子忍不住吼了回去:“你们少给我伪君子了,反正都是要杀的,拿他们金丹怎么了?!你们不是也天天变着花样来求我们的药吗?!”
“强词夺理!”
那些被吼的面色铁青,“呸”了一声:“若早知如此,我们断然不会向你们齐真派求药。”
一时间乱糟糟吵成一团,还没开始共同御敌,已经先内讧上了。
“吵什么,我还没讲完故事呢。”黑袍人说着又是一个威压,这才安静下来。
陆掌门虽面色无异,实则偷偷抹了一把手汗:“师傅……”
唐无单摇头:“自作孽。”
邓长林悄声问:“那个真是景明君?”
唐无单沉默了一会,终是摇头:“我也不能确定。”
“我看就不像。”邓长林质疑,“否则清潭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唐无单没说什么。这里算数唐无单辈分最高,然而他却一直没有站出来,显然是不想管了。
黑袍人接着道:“那时伤了贵派的弟子,实在是不好意思,于是贵派大张旗鼓跑来兴师问罪,我也没意见,毕竟我的确打伤了你们的人。但是,用畸折疫未免太卑鄙了些。”
黑袍人说这段话的时候特意加了内力进去,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连绑在高楼上都几个都听到了。
底下的几个多是小辈,然而资历较大的,包括绑在上头的几位,都是脸色大变。
畸折疫虽然带有“疫”字,却不是疫病,而是一中毒。中毒之人浑身骨头都会变形弯折,日日受折骨般的痛处。中毒之人不是受不了痛苦自尽的,便是活活疼死,死状无一不是身体扭曲。
这种毒原以为已经绝迹,没料到齐真派居然用它来对付景明君。
“当时来硬的不成,便想着下毒。拿着装了□□的纸包还没下成功便被我发现,打斗中那个纸包掉进了河里。”
那些聪明的越想越是心惊,高楼上甚至有人大吼:“闭嘴!满口胡言乱语!休得蛊惑我们!”
黑袍人看也不看,微微一抬手,便有黑雾飘上去把他的衣摆向上撩起塞住了他的嘴。
“人都是要喝水的,于是整个临安的人都中了畸折疫的毒,日日生不如死,原本繁华的城里每时每刻都有人哀嚎。”
不远处魏清潭听到这,声音已经有些发抖:“当真?”
顾玿点头,声音干涩:“的确如此,所以我屠城了。”
魏清潭没法想象这人当时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和痛苦下手的,也不敢想象。
顾玿捂着脑袋,刻意掩埋起来的记忆在此时被人连根拔起,让他一时呼吸也粗重起来。那日忙着应付齐真派的人,滴水未沾。
何霄外出办事,余晖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