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玉很少遇到敢不顾她爸的地位甩脸色给她看的人,被这么一声再寻常不过的低喝一凶,顿觉脸上挂不住:“她偷钱还有理了啊!我说的是事实!”
为首的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个同事立刻会意,一人一边将李敏玉不由分说地带出寝室楼。
等人走了他看向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地站在最外边的张娟婷:“元旦期间你在寝室吗?”
张娟婷低着头,小声道:“只有第一天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住校生吧?而且元旦申请了留校,假期后两天你是在哪过夜的?”
这个问题令她浑身一颤,手指不停地抠着外套一侧的线头:“在外婆家……不,不对,在舅妈家……晚上吃的是过桥米线,不加辣。”
张娟婷的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眼睛四处乱瞟,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说话甚至颠三倒四,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神志有些混乱。
警|察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他进门后就注意到这个脸色白到异常的小姑娘,听手下汇报,她班主任说她今早还旷了四节课,直到下午才来上学。
当天晚上她们被送去警局录口供,被送回来的时候柯萌脚步都是虚浮的。局面对她很不利,李敏玉对警|局谎称她在元旦前放在寝室里的一千块被柯萌偷走,寝室里只有三个人住,李敏玉和张娟婷向来是一套绳子上的蚂蚱,寝室楼一楼的走廊有安装监控,寝室楼里可没有。
李敏玉人证物证俱全而她连个有力的说辞都拿不出来,如果李敏玉和张娟婷一口咬定是她偷的,拖到最后这顶帽子必定会扣到她头上。
一时间流言蜚语传遍这座省重点高中,柯萌走在校园里都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视线,她一夜间变成了臭水沟里老鼠,被人捂着鼻子闪躲。
如果说校园里那些背后指指点点的议论是没点燃的炸药,那教室里同学们的眼神便是明晃晃的刀子,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被尖锐的刀锋破开皮肉。
柯萌的身影甫一出现在门口,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同学们齐刷刷地抬起头,空气里流动这不一样的气氛,柯萌胸腔被什么东西堵得难受,手脚也是僵硬的。她挺直脊背,走进到自己的位置。
刚坐下,同桌就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下。
柯萌抿紧唇,默默翻开书。
很快,上课铃打响,数学老师因为批改作业稍微来迟了一点,同学们在聊天,数学老师火气十足地将木制圆规拍到讲台:“数学课代表!怎么不管纪律?让你上课前带读的呢?”
葛蕊就是个书呆子,说话的时候你不凑近了听都听不到,每次带读的时刻都是往柯萌旁边一站,纯属摆设。两位数学课代表同时站起来,葛蕊欲言又止,柯萌则是完全忘了,灰败的脸上多了抹懊丧的神情。
数学老师还想发火,转而想到什么,忍住了,让她们坐下。
低落的情绪注定要持续很久,上课的时候老师喊她起来回答问题——一条数学书上的计算公式和定义。
柯萌大脑一片空白,徒劳地张开嘴。
数学老师没说什么,摆手让她坐下,然后喊葛蕊起来。
同样都是数学课代表,人家还是副的,回答的可比这个正的流利多了。
柯萌头一次觉得数学课这么难熬。
放学后柯萌留下来开班委会,先是班长提出开班委会的目的,然后各科课代表发言,最后照例班长总结。所有流程几乎和以前开过的每一次班委会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陈卉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哪怕是轮到她发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