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声音响彻耳畔,外语对白并不太听得懂意思,倒是配乐还算有用处,多少让人不觉得冷清。
袁振横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却无心睡眠。
并非无所事事,而是打不起j-i,ng神干任何事。
心里好似长了草。
听见锁头咔哒一声,他条件反s,he似的半坐起来,向门口张望。龙语站在门口,正反身关门。哦,他来了。哦,对,钥匙又拿给他了。
“你怎么看我呢?没进贼!”龙语蹬掉了鞋,一边趿拉拖鞋一边说。
走进客厅,把泡芙放在餐桌上,这他才觉出来袁振不大对头——眼神发直。再去打量这人,打横占着沙发,毯子蜷在一起堆在腿上。
“你是睡着了么?”龙语凑到了袁振跟前。
“啊……哦……是。没听见你动静。”这是实话,电影的声音完全掩盖了龙语倒车进来的响动。
“电视声儿再大点儿,估计就算外头空袭你也不知道。这是看什么呢?”龙语歪头看向屏幕,“《教室别恋》?是么?”
“这你也能看出来?”
“你以为我是谁?没我不知道的。”
“德行。”
“但显然这片子不怎么吸引你,都给你看睡了。”龙语的唇碰了一下袁振的唇,“我去洗手。”他说着,直起腰往厨房走。
“什么叫给我看睡了,你怎么不说我累啊?一天到晚忙不完的事。”袁振规矩的坐了起来,叠着休闲毯。
“抬杠吧你?”龙语开了灯,走向水池,一边洗手他一边瞧着没收拾出来的灶台,“你没吃饭呐?”一锅水跟火眼上坐着,挂面一筒放在灶台旁边,案板和菜刀与新鲜的青菜并排躺在一起。
袁振踱步走到了厨房门口,“吃了。”
“吃了这是?”龙语扯了厨房用纸擦手。
“说来话长。”
“怎么个意思?”龙语皱眉。这人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你吃了么?”
“吃了啊,不是告诉你跟赵昕家吃的嘛!你丫老年痴呆了吧?”
“哦。”袁振没回嘴,而是开始默默的收拾厨房。
龙语匪夷所思。
出来到客厅,用遥控器pause住无人观看的电影,龙语点了颗烟。抽上一口,他叼着烟走向小吧台,翻开倒扣着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袁振收拾好出来就看见龙语坐在那儿,端着酒杯正喝。他还穿着外套,大抵是觉得屋里冷。
“我时常想,你血液里酒j-i,ng浓度得是多少?”
“来呀,一起喝一杯。”
袁振没搭理他,伸手按开了电暖气的开关,电暖气便提早开始了供暖。
“喝什么?不决定我替你决定了可。”龙语拧开了黑方的瓶盖。
“行。”
“你怎么这么无j-i,ng打采啊?”待到袁振在自己面前落座,龙语一边喝酒一边端详他。
“没睡醒吧。”袁振喝了一口酒,他忽然想到,如果他们一直是普通朋友就好了,这会儿大抵可以喝着聊着,不能对别人说的话便就有了个出口。实际上,他们一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可怎么不知不觉,就改变了。
“累就睡吧。”龙语放下了酒杯。
“那你呢?”
“我?”龙语摸过了烟盒,“你不嫌我吵,我就看会儿电影,嫌我就回去。”
“那你自由活动吧,我就先睡了。”袁振说着站了起来,往床那儿走。
“我买了泡芙,你要不要吃俩?”
“没胃口。”
龙语看着袁振上了床,握着杯子的手不禁收紧。靠,好端端的,你给我脸子看干嘛?这话他是硬给咽下去的。
喝了两杯酒,龙语从吧台移步到沙发上,电影按了y,龙语没滋没味的看了十几分钟,顿觉无聊,决定换部片子。床上那位似乎也睡不踏实,你就看他吧,一会儿翻身一次。
选定了《末代皇帝》,龙语把碟片塞进了dvd,回到沙发上,点烟,按了播放。溥仪的一生在电影中娓娓道来。看是在看这部电影,然而龙语想到更多的是《我的帝王生涯》,似乎,所有宫廷悲剧都有着无可抗争的共性。自古帝王短命,死于宫廷政变的少,荒 y- in 无度的生活吞噬的多。
由此,龙语想到了自己,几岁挂他倒是不在乎,令他在乎的是,他都留下了些什么。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是无意义的。
袁振还是反复的翻身,惹得龙语心烦。他起身,没有关电影,直接走到了床前,“你到底怎么了?”
袁振背对着龙语,不吭声。
“说话,我知道你没睡着。”
“没怎么。”
“没怎么是怎么了?你不是说来话长嘛,说,我听着。”
“你要是待着闷就走吧。”
“c,ao……”
袁振令龙语出其不意,已经许多年没有过人这样对他说话。往前追溯,怕是年月都想不起来,曾有人这样对他不屑一顾。
袁振再不开口,龙语注视着他,想骂人,可终究半个字儿没吐。
那一声撞门谈不上响亮,电视里的对白继续着:
——啊对,一个君子。你是君子吗?
——我很想成为一个君子,皇上。我尽力而为。
——那我不是君子,谁都不准我说心里话,他们总是教我该说什么。
——因为皇上还是太年轻了。
……
——我想皇上可能想看看英美杂志。这是我刚收到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这是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