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屠杖活捉!”贾逍大吼道,数名身影便像煮饺子下锅一样跳进了冰冷的江水,扑通扑通声此起彼伏,江面上水花四溅。
“操,”潘永霜大骂道,“搞什么飞机。”而后他忽然眼睛一亮,便示意身旁的俄国人继续挟持郁莲淮,而后又让一些黑手党的人到岸边去干扰警员的抓捕,他可不希望约好的交易被破坏。
岸边的右宇看见这突发状况,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身旁有人影一闪,一看竟是左丘衍跳了进去,咬咬牙便大吼了一声“队长我来了”便没有犹豫地跟着投江去了。
冰窖般的江水上溅起水花,左丘衍飞快地摆动着四肢,快得如一条飞鱼,凭着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地向落水点游去——那里聚集了一堆混乱不堪警员。
“屠杖去哪了?”
“那边,他朝那边游了!”
“快去!”
那些家伙听着贾逍的命令,两眼发红地去捉拿屠杖去了,压根不顾沉在水底下的左丘颉和卫泠煜。
左丘衍见状便索性咬牙,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潜下水去。
冰冻的江水立即从两耳边灌来,左丘衍只觉得全身都被江水的寒气刺得发痛。他打开手腕上的微型电筒,水中的景象立即一览无余:目之所及能看见卫泠煜和左丘颉二人在水里纠缠在一起,却不见屠杖的踪影。
左丘衍蹬腿,飞快地游上去将左丘颉拉过来。左丘颉看见是他,似乎如释重负,再也撑不住似的哗啦一下全开了鼻息,阵阵水泡冒了出来,呛得没有了意识。
左丘衍心底一惊连忙一手将他抱住要往上游,不料卫泠煜一把扯住他想借力往上,那蛮横的力道似乎是处在临界边缘的挣扎,眼睛发红如同白狼。
左丘衍见左丘颉已经失去了意识,心里一阵躁怒,直接一蹬脚将卫泠煜狠狠踹开。
卫泠煜就在他踢到胸口的刹那再也憋不住气息,整个人被冰冷的江水灌入,左臂汨汨流出的血也都成了黑色,在寒冷中结冰。他拼命挣扎着,却发现脚下如同灌了千斤,低头一看竟是被江底的秽物缠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扭曲了面庞,整个人便在水面折射的幻影中,带着绝望被淹没。
艰难地浮出水面后,左丘衍手上只觉得很沉。纵使借助了水的浮力,要把一个一米八五的男人带着游到岸边依旧有难度,更何况这是寒冬一月,左丘颉还穿了厚重的外套。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冻得没有了知觉,手机械地在江面摆动着向前缓慢的游。他一手扶着昏迷左丘颉搁在背上,一手吃力地划着。
左丘颉忽然重重地咳嗽起来,似乎要将灌进去的江水全部咳出来似的撕心裂肺。
“爸爸.......很快就到岸了。”左丘衍道,声音被冻得似乎都结了一层冰。
左丘颉咳过之后便没了反应,左丘衍扭头便看见一张惨白的脸和冻青的嘴唇,心里有些慌道:“爸爸?!”
“队长!”
如及时雨,右宇将绳索套着的救生圈迎面丢来,左丘衍立即默契地抓住,前者便将他们飞快地拉到岸边。
“快送去医院,通知左丘飏。”左丘衍将左丘颉交给右宇道,而后便马不停蹄地向警员密集的地方奔去。
右宇惊愕地看着他浑身湿透地飞奔,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该做什么,连忙慌张地将左丘颉抬到车里飙去医院。
***
永结江北岸是枭山南角,许多警员在树丛里不停地寻找屠杖的踪迹。
左丘衍飞奔过来,寒风飕飕地刮在他脸上,只觉得头发的水珠都要结冰。他气喘吁吁地看着正在搜查的警队,走到贾逍面前道:“不是跟着他游的吗,没有抓到?”
“我们被耍了,那只是洪帮的一个打手,跟着屠杖跳进来混淆警方。”贾逍皱着眉头看着搜寻的警队,他无意间转头便惊道:“小左你也跳到江里了?”
“嗯,救人。”
贾逍似乎想起什么:“和屠杖在一起的另一个人,是卫泠煜吧,他去哪了?”
“不知道。”左丘衍淡漠道,眼神转向枭山角下搜寻的人:“我也去吧。”说着不等贾逍回话便加入了搜寻队伍。
不能让屠杖活着!
而在永结江的南岸已然被炸得不成形的仓库区,屠杖高大的身影从成堆的废墟后缓缓站起,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看着远处对岸搜寻的警员,眼里闪过仇视和胜利的微笑,而后将视线转移到仍然在永结桥中央停驻的黑手党,车群和停留的数架直升机。他可以看见他讨厌的潘永霜,还有他最爱的女人,郁莲淮。
他的笑容变得温和了一些,想着只要现在出去坐着黑手党的车便可以成功逃脱,而后将左丘飏的资料放给黑手党,便能将郁莲淮救出。至于这次洪帮的损失,以后可以慢慢弥补,东山再起。
可他刚迈出了第一步,暗处难防的子弹便已射穿了胸膛,生命就在猝不及防中画上了句号,滑稽而可笑。
砰。
身体倒在草地上,借着阴森森的月色,他尽最后的力气去辨认这个杀自己的人。
“褚......”
他不明白,九死一生之后为何还有那仅存的一丝余劫,足以使他功亏一篑。但他已经没有了思考的时间,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灰飞烟灭,带着他曾经的罪恶和光荣,消散在他所最爱的冬天里。
黑色的皮鞋走近地上的尸体,浅褐色的瞳孔盯着地上的死不瞑目的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仿佛一个地狱使者,在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