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可鉴,”傅大师双手合十,弯腰道,“我跟佛祖才是兄弟单位。”
“暂时不打算拆伙。”
金何坤:“......”
他要不学一下陈燕西,这届兄弟全都靠不住。
“行了,我来是问你一件事。还记不记得去年我妈找你求签,那个观音灵签是什么。”
傅云星笑着整理袈裟,他大剌剌往金何坤身边坐,抬手揽住对方肩膀。
“你不是不信吗,当初叫你回来求佛拜菩萨,你说我搞封建迷信。走肾可以,走心你还差点。”
“年轻人,识迷途其未远,回头是......”
“重点。”金何坤打断他,冷笑。“我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傅云星挑眉,目光流转。他睫毛深深,打量坤爷几秒后,脱口而出:“燕昭王为郭隗筑黄金台。”
金何坤:“什么意思。”
“灵签之曰:一锄掘地妥求泉水。此象则表徵君之运途。凡事谋略之後,劳心方有成就者也。努力向前,必有化凶为吉之时。偶遇知己,彼时即是君尔。在伊扶持,下必能上青天矣。”
傅云星声线清冽,说话是不疾不徐。他薄唇几启,毫不费力地背出解签语。这段话,他当时并未告知张阿姨,原是想说给金何坤。岂料坤爷回国后,每逢这茬就打叉,久而久之便抛在脑后,不提及。
“意思是说,你要想成事,得苦其心志。期间你会遇上知己,令你心向往之。在那人对你的影响下,终会扶摇万里上青天。”
金何坤沉默听完,烟已到头。他不言不语地走向垃圾桶,扔掉烟蒂。拿出纸巾擦擦手,再磨蹭着走回来。
一步一步,很慢。
他双手c-h-a袋,低首俯视傅云星:“这么说来,我与陈燕西天造地设。”
“或许是,缘分这东西妙不可言。”傅大师笑眯眯的,细长眉眼斜入双鬓,竟有浓墨扫尾那点肆意潇洒。
“看你这段时间也没再遇上谁,那就他了吧。”
金何坤忽地笑了。他似为自己寻到一个借口,进而说服自己。他如释重负,转身离开大慈寺。
金何坤挥手道:“成,就他了。”
傅云星静静瞧着金何坤背影,没有问他此去为何。他知道他还会再回来,一定会的。
金何坤需要去寻找问题关键,询问自己为什么想要留在陈燕西身边。
若从此以后不再与陈燕西一起。
行不行。
山间起风,绑着降绳的树木哗哗摇晃。
陈燕西戴头盔,额前亮起照明灯。他们已将十八瓶氧气罐送入旱洞,现在得亲身爬进去,把气瓶搬至水道口。
那有一处空地,正好可做休息站。而洞x,ue昏暗,脚下石块松动,很不好走。四人分工,留一人在水道口接应,其他三者往返搬运装备。
洞内潮s-hi,陈燕西好几次打滑摔倒。他紧紧抱着气瓶,后背磕在岩石上,咬着下唇闷哼一声。
有人听见响动,忙回身大喊:“小陈,情况怎样?!”
“......我没事。”陈燕西弓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洞x,ue坡道稍显陡峭,他喘口气,搬起气瓶继续往下走。
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肩胛骨触及岩石棱角,撞得骨头似有铁刃相擦的感觉。右肩麻木,冷汗顺着额头淌。陈燕西试着换至左肩,靠着岩壁喘气。
他得工作,一直不停工作,才不至于有空思念。方才坐车那段空当里,陈燕西完全无法避免金何坤占据思绪。
他自嘲一笑,原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是这么个意思。
怪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