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你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你一心护着的儿子会要你的命吧?”
梁氏的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人狠狠地揪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霍瑶光将杨嬷嬷叫了进来,“你看好了,你家主子刚刚就要寻死呢。听清楚了,若是她有一丁点儿的闪失,你就是主谋。”
杨嬷嬷被吓得脸一白,直接扑了过去,“夫人!”
云姑姑摇头,“大小姐,只怕这样不行。”
“梁氏,当年我娘是因何难产,你是现在说呢,还是等你出府之后,我再拿霍誉的性命作要挟,你再说呢?”
杨嬷嬷吓了一跳。
完全没想到大小姐竟然问地这么直白。
梁氏这会儿也算是反应过来了,嘴巴张了张,没有出声。
“我数三声,若是你不愿意说,我就去找霍誉。”
“一!”
刚数了一个数儿,梁氏就受不了了。
“我说!”
说到底,梁氏还是心疼霍誉的。
哪怕霍誉自私,想要她这个母亲的性命,梁氏也仍然是护着他的。
“当年,穆远宜怀胎九月,即将临盆之际,我找到了她。”
梁氏的眼神有些涣散,往事一一再现。
——“姐姐,其实,我知道良城哥哥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我和他就只是意外而已。可是我的清白都被他给毁了。我若是不嫁他,你还要我怎样?”
——“姐姐,若是你不答应,我便只有死路一条了。我知道姐姐素来心善,定然不会眼睁睁地见死不救的!”
——“姐姐,你看这支镯子如何?良城哥哥说是特意为我打造的,是独一无二的呢?”
梁氏慢慢地陈述着往事,事隔多年,她以为她早已记不真切了。
可是没想到,当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所有的一切,宛若洪水一般,瞬间汹涌地朝她奔来。
她甚至,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穆远宜脸上的表情。
那么痛苦,那么伤心。
而她自己,又是那么得意,那么地沾沾自喜。
“也就是说,当年,是因为受了你的刺激,我母亲才会早产了?”
说是早产,其实也不过就是提前了几日而已。
原本,早上大夫还把过脉,说是一切安好,可是谁也没想到,当天后晌,竟然就发动了。
“呵呵,是我太蠢了。我以为,只要穆远宜死了,侯爷就会是我一个人的了。可是我没想到,侯爷竟然对穆远宜情根深种,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娶。”
梁氏苦笑,随后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他无意再娶的时候,我真地要绝望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穆远宜给挤走了,他怎么能不娶我?”
“所以呢?”霍瑶光的每一个字里,都冒着杀气。
“所以,我就故意算计他。”
梁氏笑得有些得意,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悲凉。
“我穿上了穆远宜生前的衣服,还戴上了穆远宜生前最喜欢的首饰,梳了她最喜欢的发髻,甚至,我还化了和她一样的妆容。然后那天晚上,他喝醉了。他以为是穆远宜的魂魄回来看他了。”
霍瑶光轻轻地闭眼。
原来,梁氏竟然是这样进的霍家的大门。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父亲从未碰过你。而你之前对我母亲所说的一切,也都是假的?”
“是。没错!”
事情都说出来了,梁氏反倒是觉得心里头松快了不少。
一个人没有了秘密,活地也就没有那么累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我!只能说是她太蠢了!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怪得了谁?”
云姑姑沉不住气了,“你这个贱人!当年夫人待你那么好,你竟然还算计她,活该侯爷让你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
梁氏的脸色一僵,瞳孔微缩。
所有的记忆,都在迅速地侵占着她的大脑。
是呀,当年穆远宜的确是对她很好。
而且她出手很大方,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她都乐意送给自己。
仔细想想,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真的拿穆远宜当朋友的。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呢?
梁氏开始细细地想着,是什么让她对侯爷动了心?
“你当初对母亲说的所谓的镯子,事实上,就是老夫人命人在暗中仿造的吧?”
梁氏一怔,低低地笑了起来,“是呀,仿造的。那人的技艺不错,竟然将东西打造地惟妙惟肖。不然,侯爷和她也不会生了嫌隙。”
“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氏笑得比哭还难看。
“当初,在我说那些话之前,特意布了一个局。然后,穆远宜看到了一个男人的侧影,自以为就是侯爷。然后,她亲眼看见侯爷将一名女子拥入怀中,也就以为是我了。”
“一派胡言!”
云姑姑气得一脚踢在了梁氏的腿上。
梁氏也不曾叫痛,“怎么会是胡言?当时隔得有些远,可是男子穿着侯爷的衣服,梳着和侯爷一样的发,戴着和侯爷一样的玉冠,你说,谁看了会不信?”
霍瑶光听明白了。
合着多年前,老夫人就和梁氏联手来离间她的父亲间的感情了。
只怕是父亲也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所以,这次才会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梁氏休弃。
“你该庆幸,父亲现在还顾念着老夫人的面子,不然的话,你只怕是要下狱的。”
梁氏的身子僵了一下,抬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