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怡已是气的浑身发抖:“我本来就是长女,立我为诸君天经地义!是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以为父尊宠爱她,众人吹捧她,她便有了跟我争的资格,简直笑话!我只是拿了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跟她有什么关系!”
唯亭道:“那日你走之后她便元神散了,难道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吗?”
甘怡怒极反笑:“原来连你也觉得我那日对她做了什么……好,我今日便告诉你,你给我仔细听着!我那日去,是因为第二日父尊就会宣布立我为储君了,我怕她心理毫无准备,当众难堪,所以先去提醒她一下,谁知她听了之后任何异样都没有,我当时还道她想开了,所以安心的离开,谁知道我前脚离开,她后脚就元神散尽,让我跳进黄河的洗不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背负着害她的骂名,我到处去借能恢复她元神的法器,就是为了她醒来之后可以帮我澄清……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根本是澄清不了的,因为你一直在瞒我!因为你一直都在让我替你背这个黑锅!”
她指着唯亭,冲椒图子道:“这个人,随便使者如何处置,我紫桑山,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尊夫!”
唯亭听了这话,却是忽然失常的笑了起来。
椒图子不由奇怪的看向他,但见他笑得满目苍凉:“是……你自然觉得你是无辜的……你只道藏了灵境之门等于杀了桑白,却不知夺了尊主之位也等于杀了她……我看她根本就是自己不想活了……她一直都是紫桑山众人瞩目的焦点,她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夺走这份荣耀……”
椒图子想象着桑白散尽元神的那个场景,似乎也理解了一分她彼时的绝望,下意识叹了一句:“你倒像是很了解她。”
唯亭自嘲的笑:“我怎么会不了解……我也一样……我从小就被人捧在掌心……所有人都说我是尊夫之命……我手掌纤细,他们说这是凤足纤纤,我身子弱,他们说这是自带fēng_liú,就是我失足落水,他们都能编出故事说这是近水楼台的预兆……真的,当你在顺境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来吹捧你,让你以为自己真的有那么好……而当你身处逆境,所有的一切便都成了你的污点,一切的过往也都成了你的罪责,你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你不知道……是他们觉得我和桑白般配,我才会被送到桑白的身边,可是当桑白失势的时候,他们却又开始说早就看出我不是富贵命格,说早知道就不在我身上投注如此期望,更有甚者……竟然说我克了桑白……是他们将我一手推上了云端,也是他们亲手将我踩进淤泥里……我若不是不能接受这种境地……又怎么会弃了桑白……转投甘怡……”
他眼角有泪无声的滑落:“桑白……桑白……是我对不住你……”
椒图子听得蹙眉,心道这也是冤孽。
世人自己平凡,便总会想推出一个人来满足自己的非凡想象,一旦认定此人,便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吹捧,而一旦发现这个人也有平凡或者不堪,便会夹着一丝幸灾乐祸,夹着一丝恼羞成怒,甚至夹着一丝痛打落水狗的心情,再将此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吹的时候是真心实意,踩的时候,也绝无虚心假意。
说的人只道自己是茶余饭后闲谈,是有先见之明或者识人之明,是有真知灼见或者正义良知,而听的人自己不懂分辨,便会生生如此的,被捧杀了。
第21章 真相
风来来到怀柔宫时,身后跟的,是曾经从此地着急忙慌离开的南榕。
南榕看到妤兮,顿时眼前一亮,疾步过来冲妤兮一拜,然后便靠近几步,附耳跟妤兮说了几句什么。
妤兮听得连连蹙眉,看了一眼宗宗:“你确定?”
南榕郑重的点了点头。
天驷看他一来就径直找妤兮,而且两人还似有秘密交谈,不由重重咳嗽一声,冲风来道:“这位是?”
风来急忙介绍:“这位便是南极长生帝家的南榕殿下。”
南榕见提到他,只是向天驷象征性的拱了拱手,随即又一脸认真的对妤兮耳语。
天驷看向风来:“南榕?我记得庭庭说,他也是来跟我拜师的?”
风来点点头。
天驷皱眉:“那他为何不找我,却去找妤兮”
风来干咳一声:“之前他是跟我们一起参赛的,但是适才在路上……”
他看了看南榕,突然凑过来到天驷耳边低声道:“但是刚才在路上我问他为何退赛,他说他本来是想拜泰来公主为师的,奈何公主不收徒,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来拜师父你……结果来了之后,却发现师父……那个……就离开了。”
天驷对他离开的理由早已知晓,他惊讶的是:“他这次是冲妤兮来的?”
风来小心的点点头:“他这次一听是公主……哦,师母请他来帮忙,二话不说就来了,一路都难掩兴高采烈。”
他压低声音:“师父,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