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驷再也忍不住了,几步走过去,一把拉过妤兮:“什么话不能大大方方的讲,非得在这儿窃窃私语?”
妤兮冷不防被他拉过去,踉跄一步,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他顺势将妤兮搂住,挑衅的看向南榕:“这位殿下,且问在场的这几位,你是怕谁听到你的话?”
他以为南榕防的定然是他,料定对方会难为情,结果对方却丝毫没有歉意或者羞涩,只是将目光缓缓的投向树下。
一阵秋风吹过,拂动了还在树下失神的宗宗的头发。
天驷不解道:“你是怕她听到?”
妤兮揉了揉撞在他下巴上的额头,用肘部顶了他一下,低声在他耳边嗔道:“是我让风来去找南榕殿下,请殿下来帮我找寻桑白的元神的。”
来……寻找桑白的元神?
是了,听庭庭说他的追魂术很厉害,也是这个原因,他才能寻着妤兮的元神,第一个找到这里。
天驷恍然:“所以他找的结果是?”
妤兮点了点头,目光复杂的看向宗宗:“南榕殿下刚才说,桑白的元神,有一部分在宗宗的身上。”
天驷回味了一下,也并不觉得意外:“难怪,我说除了桑白之外,还会有谁那么恨甘怡,还会有谁那么熟悉甘怡的灵境。原来她就是桑白……所以……她的元神早就回来了,她只是在找机会报仇而已?”
宗宗听了这话,微微怔了一下,突然开口道:“是……我就是桑白……我就是……被养魂樽召唤回来的那一部分桑白……”
天驷若有所思的看着宗宗:“那,你为何不呆在自己的身体里,却跑到另一副躯体里呢?而这个躯体,又是谁的?”
宗宗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我不能呆在自己的身体里……那日甘怡来看我,就是告诉我,父尊要宣布她为尊主了……我若醒着,就必须要面对这一切,我不要……我宁可躲在另一个地方,宁可要大家以为我死了,也不要接受这种失败……”
她退缩了一下:“至于这个躯体……是我捡来的……”
天驷了然:“原来如此。”
宗宗又往树后挪了一步,低声恳求道:“我此番虽然骗了殿下和星君……但求殿下和星君看在我被人迫害在先,报仇心切……饶了我这一次,我以后定然不敢再有这种不义之举……我知道错了……”
天驷叹了一声,看向妤兮:“这桑白倒也是又可恨又可怜,依你之见,此事可需上报通明宫或者玄都玉京?”
宗宗急忙恳切的:“求殿下饶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妤兮平静的看着她:“桑白的确可怜,被人夺了夫君,夺了灵境之门,还夺了尊主之位,若想要报仇,的确情有可原。”
宗宗喜道:“殿下肯原谅我了?”
妤兮却明眸微动,冲她浅浅一笑:“但可惜,你不是桑白。”
宗宗一窒。
天驷也怔了一怔:“此话怎讲?”
妤兮打量着宗宗,缓缓的:“从一开始,你对桑白的身体便极不在乎,我会改变她的容貌,你不但无所谓,还说只要我离开了,她的容貌便会恢复。但实际上,元神大部分不在体内,容貌便几乎不会有变化,而你根本不想让桑白醒过来,元神自然也就不会回到她体内,她又如何恢复?在甘怡的灵境之中,你更是丢下桑白的身体,自己遁身而逃,你当时是以为桑白的躯体一定会化为灰烬的,可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却极为开心,根本不觉得这件事有任何不妥。”
宗宗咽了一口,声音有些低哑:“我……我只是觉得跟身体比起来,报仇才是最重要的……”
妤兮点点头:“这个算勉强可以解释,但,你怎么解释,桑白床头那只养魂樽是个假的呢?”
天驷蹙眉:“养魂樽是假的?那你的元神是什么招过来的?”
宗宗指尖微颤:“养魂樽怎么会是假的……殿下可能不会用……改日我教你便是……”
妤兮浅笑:“我可能的确不会用,但是它有没有灵气我却是感觉的出来的。从一开始我就很奇怪,天尊锻造的东西,又这么能招魂魄,灵力应该很强盛才对,为何我一点都感觉不出来。我甚至溢出一些元神试探过它,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宗宗声音发干:“平日里是那样的……需要咒语启动才能开启灵力……”
妤兮盈盈看着她:“是么,可为什么我日日对着养魂樽,也并没有觉得灵台有所清明,倒是你一靠近,我的头便会轻一些?”
宗宗咬着唇,目光飘忽不定,半晌,似是很想再说什么,却没能再开口解释。
妤兮叹了口气:“还有最关键的,你怎么解释你的身上,还有另一个元神呢?”
天驷听了这话,立刻开了天眼查看,半晌,蹙眉冲她密音道:她身上有仙障的,并看不到元神,你是怎么看到的?
宗宗急忙道:“殿下……是不是看错了……我哪有什么另一个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