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午饭。
这是一种安家人长久积累下来的生活习惯,就像别人要吃午饭是一种习惯,他们不吃也一样是一种习惯。
饿了自己不要紧,饿了孩子可不行,所以长歌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还是掏出了自己手帕里放好的四块糕点。
这糕点不便宜,一文钱一块,是镇上最有名的糕点铺子里的招牌糕点,长歌想多买,但是大春不让,两人讨价还价,最后大春才勉强让买了四块。
在大春看来,只有有钱人才吃这些鬼东西。
长歌打定主意,回去以后,一人一块。
所以,就算再饿,她也打算只吃一块。
糕点一露脸,对面的三道目光,嗖嗖嗖,顿时就杀了过来。
长歌无比淡定,无比优雅,挑了一块放进嘴里,吃完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好吧,这里面,长歌演的成分有点多,一来她是真饿了,吃啥都觉得香,二来,她就故意馋死对面的老婆子,余光看到她想吃又吃不到的样子,实在是——爽!
牛车晃晃悠悠,等到了家,天色已经微暗。
大春知道长歌饿坏了,一放好东西就去爹娘的那间屋做饭,爹娘的房间与灶房连着。
安赵氏看到丈夫和女儿拿了一大堆吃、喝、用的东西回来时,第一反应是这是咋回事?这可不是她家人的作风啊!
等搞清楚这都是长歌买的后,安赵氏恼了,抓着长歌进了房,不悦地说道:“你来大姑家,要你花什么钱?不行,花了多少,待会让大春拿给你。”
安家的钱都是女儿大春管的,至于原因,也是一言难尽,安家,也就大春能守得住钱。
长歌乱买东西,姑父虽然是长辈,但却是没什么立场去说,大姑就不一样,她倒不是多心疼花钱,而是觉得长歌这孩子是在接济她这个姑姑,她很不喜欢。
“大姑,你别生气,我卖的干蘑菇都是在你们村的山上白捡的,这一两银子等于是天上掉下来的,没费力气,我虽然还没成亲,还算个孩子,但是这不妨碍我有能力让自己和大姑一家都吃得好一点,住得好一点,过得好一点吧!”
安赵氏似乎被说中了痛点,生气的表情突然变得落寞起来。
“长歌,长歌啊,你还是孩子,你不懂,这过日子,哎……”
话到嘴边,安赵氏觉得跟一个孩子抱怨这些事都是无用,好在弟弟一家都在城里,长歌将来就算嫁的再不好,也不会比她差,比她闺女差。
这大春的婚事成了安家夫妻的心病,他们苦了半辈子,起早贪黑,不比村里其他人差,可是因为安贵仁的病,以及他们夫妻都是死脑筋,不会说话做事,日子是越过越惨。
当然,时不时还有婆婆和弟媳上门打秋风,若不是她们,安赵氏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艰难。
安赵氏还记得她刚来安家做童养媳的时候,村里的很多姑娘都羡慕她,谁又能料到,老村长会为了救人一命呜呼,婆婆会那么偏心小儿子,分家的时候啥也不给呢?
这也就罢了,等她家日子稍微好过一点,婆婆和弟媳的那鼻子就跟狗鼻子一样,离老远都能嗅到香,不跑来咬下一口肉来,决不罢休。
“大姑,你真的别跟我见外,我现在住在你这,吃你的,喝你的,还霸占了表姐的半个床,你不让我做些什么,我实在没脸在你家待上一年!”
长歌打算循序渐进,给大姑一家一个适应的时间,如果上来就说来住一年生孩子,她怕吓到大姑。
虽然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被人设计了,可她和孩子父亲都是受害者,她没必要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寻死觅活,也不能仗着自己的好姿色,随便嫁个人,给人头顶一片绿。
“什么,一年?”
安赵氏吃惊绝不是嫌弃长歌住太久,而是不知道长歌为什么要在她家住一年,长歌比大春小两岁而已,这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城里人虽然比庄稼人嫁的迟一些,十八岁也算是个最迟期限了。
“怎么,大姑不欢迎我?那我马上就收拾东西回家!”
长歌假装小孩子生气任性,转身就要走。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大姑现在是问你为什么要住一年?你和你爹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你说吧,大姑家虽然穷,但是你若真有事,大姑也不会把你往外推的。”
安赵氏发自肺腑地说道。
“大姑,我……”
长歌表面上欲言又止,可心里是不打算现在说的。
长辈看待事情的角度总是跟晚辈是不同的。
她不怕大姑不管她,就怕大姑自己家事都愁不完了,还要为她伤心难过。
她这个大姑啊,自以为承受力很强,可是如果真告诉她真相,恐怕要抱着她大哭一场,哭她是个苦命孩子,被人设计,莫名其妙失了身,这日后可怎么活,巴拉巴拉巴拉……
长歌脑补了一下,再次坚定了现在不告诉大姑的决心。
“你这孩子,快说啊,要急死我吗?”
大姑一着急,用力一拍长歌的肩膀,那力道,很酸爽。
“我……”
长歌吞吞吐吐。
“爹,娘,表妹,吃饭了!”
大春的声音正好响起。
长歌赶紧找借口道:“大姑,我中饭没吃,饿坏了,我们先吃饭再说吧。”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长歌前脚刚迈出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影晃进了灶房,接着就听见一个女人大嗓门的声音。
“娘躺在床上嚷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