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挑出错处,心中却对刚才的礼节有些疑惑,照理说,自己虽然是平妻,可不算正妻,而刚才的礼完全按照娶正妻来做。本来初六不知道的,但婚前将军夫人让苏嬷嬷把一切礼节都说了个清楚,只有正妻才能跟丈夫结发的,顾名思意,结发夫妻。可刚刚她跟世子也结了发,这……还没来得及深思,只听定国候夫人道:“真儿,过来我给你介绍家里的亲眷认识。”
初六闻言一怔,完全没想到自己婆母会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可疑惑归疑惑,初六还是连忙抬眼,就见屋里坐着好几个盛装的妇人和几个小姐。
“这是你二娘。”侯府夫人指着最前头那个圆脸儿妇人道。
只见那妇人圆脸杏眼,瞧着倒是一派富贵相貌,只是衣裳做得似乎有些窄小,箍得上下像是稍稍一动就要绽开线头来似的。
初六不敢怠慢,上前行礼道:“见过二娘”
“好,起来罢。”那妇人笑着拉过初六的手道,“风儿真是好生的福气,瞧这新媳妇花容月貌的模样,真是一个赛过一个,风儿以后肯定不在往外跑,天天守在家里了”
听得这话,初六心里一沉,哪里有长辈刚一见面说话就这般轻佻的,但她这会儿若是不说话,定然被人瞧轻了去,若是开口发难,却也不是正理,她略一思忖道:“二娘说得是呢,夫君自然也是知道长辈的艰难和辛苦,肯定会在家多陪着公公婆母的。”
那圆脸夫人的手微微一抖,脸上笑容不变地放开初六的手,从身后丫头手中拿过个锦盒,打开以后里头放着一对儿雕荷花纹饰的墨玉镯子,这还不算罢,非要拿出来在阳光下晃了几晃,生怕别人瞧不出这镯子水头足,然后非常亲热地要给初六戴上:“真儿虽然是平妻,也算媳妇儿,而且我一瞧就喜欢,这对儿墨玉镯子还是当年老夫人临去了赏给我的呢,一共两对,上次给世子夫人一对,这次世子又娶平妻,寻思着都是儿媳妇,给了你也算是把老太太心疼媳妇的心传下去了”
她这话说得侯府夫人脸上登时就有些挂不住,她是家里的嫡妻,婆婆死前疼媳妇疼的却是一个妾氏的,还当着儿媳的面被人揭穿出来,她心里恨得直咬牙,脸上却还要挂着笑意地说:“既然是你二娘给你的,又是老太太的东西,那你就收着吧。”
这回的矛头是对着侯府夫人的,初六就没有多话,左右也轮不到她出头,再说看二娘就不是个好惹的,还是莫要得罪人才好。
随后又到第二个妇人处,候府夫人道:“这是你三娘”
“见过三娘。”初六上前行礼后才起身瞧瞧打量,之间眼前这妇人倒是生得貌美,浓纤合度,面容姣好,一身儿桃红的衣裳,衬得面庞莹白如玉还泛着微微地红晕。
只见她未语先笑道:“二姐有句话说的倒是真真儿地不错,新娘子果然好容貌,让人一瞧见就喜欢到心里去,只是这身子骨瞧着瘦弱了些,姐姐若是想再抱大胖孙子,怕是还要给新娘子好生调养一番才好,幸好已经有了长孙,这些倒也不用担心。”
初六闻言,心中一愣,看来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话里藏话啊。但因她那话是对侯府夫人说的,所以初六并未开口,只垂手站在一旁,心中却有些疑惑不已,那次庄子巧遇,婆母可不是这脾性,看来自己婆母也不是自己以为的那般没脑,但随即想想,能候府妻妾众多中抬为夫人,安然地活下来,倒也算是有些本事的。
“三妹说笑了,真儿和风儿奉着皇命才得成婚,虽然真儿媳妇身子是弱了些,但已经有了长孙我倒也不担心,更何况三妹怕是忘了,府里还有一个怀孕的孙子没生呢。”侯府夫人憋憋嘴,笑着回道。
初六听了这话,说不介意是假的,特别想起了那晚的情形!脑海中浮现那次法华寺见到的女子,那声相公她现在想起来就刺耳的很。
三娘听得这话,看了眼初六,便只笑笑,“也是,大姐就是好福气。”说着从身后丫头的手中拿过匣子,打开给众人瞧瞧,里头装着一对儿的白玉龙凤佩,跟一般的玉佩不同,龙佩是团龙佩,而凤佩则是首尾相连做一圆环状,将龙佩圈在中间。
初六没瞧出什么门道,只觉得心思挺是巧妙,比寻常的一对儿圆玉佩瞧着新奇,但余光瞅见定国候夫人脸色不善,想来其中应该还有别的门道,只是自己没看出来。
椅子上还有最后一个妇人,侯府夫人介绍道:“这是你四娘”
“见过四娘。”这最后一个妇人,模样就拘拘谨谨,做一副苦相,眉梢眼角具有些微微下垂,看上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见拜到自己,像受了惊吓似的,慌忙伸手要扶初六,但又想起规矩,忙收了回去,双手在衣襟儿上抓挠两下,好像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见人一直站在眼前没走,她这才想起见面礼,忙从身后的丫头怀里拿过匣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对儿赤金缠丝嵌八宝的耳环。
初六刚要行礼道谢,就听二娘嗤地一笑道:“呦,四妹,这对儿项圈我怎么瞧着眼熟?哦,想起来了,是当年你有身孕的时候老太太赏的,说是给孙儿的,可惜啊,两胎都是女儿,放着好好儿的项圈儿没人戴,只能压箱底儿,这回算是好了,家里来了新媳妇,这项圈送儿媳妇刚好,盼着他们俩口再得贵子,这样说不定侄儿大过了叔叔去。”
“二姐,你想赶紧抱侄儿,何苦拿四妹说事儿,还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