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煜淡淡抬起手,把烟按灭在贺禹举着的红酒里,英挺的眉翘了翘,转头看着陈越之。
“你什么意思?”
陈越之温温一笑,眼里流出来的却是冷光:“贺禹怎么说也是我爸的人,给个面子。”
方煜侧过脸,瞥了鄢慈一眼。
他不碰酒杯,陈越之毫无让她回去的打算。
陈越之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吩咐道:“给方少说几句好听的。”
鄢慈垂着浓密睫毛,盈着水光的眼睛眨了眨,正要开口。
方煜拿起酒杯在她杯子上重重碰了一下,冷声道:“不必。”
他与鄢慈碰杯后,随手碰了碰贺禹架在半空的杯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给陈总一个面子,但你记着,只此一次。”
贺禹脸色锅底灰一样暗沉,他手里端的是溶着烟灰的酒,动作踟躇。
“不喝?”方煜把红酒一饮而尽,冲他亮了亮杯底。
“贺禹。”陈越之叫他一声,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
“我喝,谢谢方少。”贺禹勉强一笑,咬着牙,把酒灌进了嘴里。
☆☆☆
酒过三巡。
桌上众人都是微醺,薛凡提议去酒吧下半场,陈越之欣然同意,转身征求方煜的意见。
方煜不想和这群人鬼混,随口推掉。
他刚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听见陈越之在身后说了一句:“鄢鄢,你扶着薛少。”
鄢慈今晚被灌了很多酒,更是为陈越之挡下了不少,此刻脚步有点浮,脸颊红通通的一片。
薛凡很自觉地走过来把手搭在鄢慈肩膀上,手不安分地摸了摸她的脖子。
鄢慈脸色一变,向旁边挪了几步。
方煜“砰砰砰”敲了三下包厢的大门,表情阴鹜:“明早有戏喝个屁,过来,跟我回去。”
“方煜,你扫兴了啊。”陈越之眼睛眯着,呼吸间都是酒气。
方煜不理会他,望着鄢慈,声音发冷,问道:“你他妈走不走?不走明早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鄢慈趁机摆开薛凡,站在中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煜心里一股子气,寒着脸问陈越之:“刚把男主救回来,你就想换女主?”
☆☆☆
鄢慈还是醉了。
她出酒楼的时候忘记带口罩和墨镜,一路跌跌撞撞跟着方煜来到停车场。
方煜脸上阴云密布。
他步子很大,根本不管后面跟了一个喝醉酒踉跄的女人,径直去取车。
鄢慈被台阶绊了一下,愣愣地摔在地上,她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的景物和天上的月亮,一滩稀泥似的趴在地上不动了。
方煜停住脚,不耐烦地回身拉她。
鄢慈喝醉后很乖巧,不吵也不闹,像只软绵的小猫。
她突然抓住方煜的领子,把他一起拖到地上,声音细细地说:“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方煜头痛,鄢慈身板看着瘦削,却十足像个口香糖,黏在地上,他拉不动,只好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今晚月色很美,月光一张薄纱似的笼在她身上,手脚修长,肌肤莹润,显得更娇俏动人。
方煜手触碰着的是她裙子下豆腐一样软白的小腿。
那触感又腻又滑,他嗓子眼一阵淡淡的干。
“不能开车。”鄢慈又强调了一遍,“被交警逮到,我会上热搜,会挨骂。”
“谁骂你?”
她表情楚楚可怜,眼眸湿润:“经纪人、黑子,路人和粉丝也会骂。”
方煜毫不走心地骗她:“不开……”
然后下一秒动作迅速把她丢到副驾驶,自己钻进驾驶室。
“不开你个头,管得着吗你?”
鄢慈:“……”
她把头扭过去,脸贴着玻璃像小孩赌气,不理方煜:“坏人。”
“怂逼。”方煜顺口回了一句。
鄢慈闻言转身,正好方煜在侧身给她寄安全带,她柔软的嘴唇轻轻擦着方煜的额角过去,最终停在他温热的眉心。
方煜指尖一颤,片刻后稳住,他将安全带系好,若无其事地坐直身体。
醉酒的人是不会尴尬的,鄢慈眼神迷离,仔细思想了想方煜刚才的话,轻声抱怨:“你骂我。”
“骂的就是你。”
方煜发动车子,一路沿着空旷的高速公路驶回横店。
鄢慈错怪方煜了,他不只是想骂她,他其实更想打她。
想把她的头按在地上、按到土里、按到粪坑里。
可面对一个喝醉的人,他有多少暴力都得收一收。
如果不是陈越之让鄢慈给他敬酒,他今晚压根就不打算接受贺禹的道歉。
鄢慈的性子说硬不算硬,说软是真软,她往那一杵,像只受人欺负了的小包子,白净松软的面皮,奶油一样甜腻的馅。
他也想晾着贺禹一样晾着她。
可真这么做了不到一会,心里就说不出的堵塞。
他暂且把这种心情归结于自己品性太过善良,内心太过柔软。
我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个惩恶扬善、扶危助困的大侠。
方煜挺不要脸地想。
夜晚寂静无声,只有路边灌木丛里扬出隐隐约约的虫鸣。
鄢慈偏头看着方煜开车,眼睛睁得大大的。
“陈越之你男朋友?”方煜敲了敲方向盘,明知故问。
鄢慈果断地摇头,她离方煜有点近,张口时吐出甜甜的葡萄味:“男朋友不会让我陪酒。”
方煜嘲道:“你不想陪,他敢勉强你?”
以鄢慈现在的咖位,只有资源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