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随口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偶然间听闻,二伯似乎知晓一些夫君不知道的事。”
卫韶容挠头:“他能知道些什么,如今镇日跟个闷葫芦一样。”
萧槿心道闷葫芦才可怕,他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好的坏的都憋着,日子久了性情难免就阴郁起来。
晚夕,卫启濯归家来后,听萧槿说起卫启沨白日间的那番话,让萧槿先去安置。
萧槿问他为何,卫启濯道:“他大约过会儿就来这边寻我们了,届时我去跟他周旋。”
萧槿捏捏他的脸,揶揄道:“是不是不想让我见他?其实你大可以放心的,我又不喜欢他,他长得也不如你好看。”
卫启濯扣住她的手腕:“那也不成,你乖乖睡去。”
她说的这些,他都知晓,但他就是想尽量让她少跟卫启沨见面,两人毕竟从前是夫妻,纵然只是挂名的,但也有十年的相处,总还是朝夕相对的,晚上还躺在一张床上,素日里也是同进同出,萧槿现在是怎么唤他的,以前就是怎么唤卫启沨的……
卫启濯忽然沉下脸,一下子将萧槿抵到墙上:“你说,你从前是不是还喊过他‘夫君’?”
萧槿一愣点头,又忙解释道:“那都是最最开始的事了,我很快就改口了……”
“那你后来喊他什么?”
“沨沨……”萧槿见卫启濯神色瞬间阴晦,正想说一说这个称呼的来历,就觉身子一轻,一阵地转天旋后,就被他按到了床上。
卫启濯将萧槿压在柔软的被褥里,一瞬不瞬盯着她,逼问她为何喊得这么亲密,萧槿欲哭无泪:“我本就要解释的,结果被你打断了。这个称呼是讽刺他的……”
两人正说着话,有丫头在外头低声报说二少爷来了,要见四少爷,现正在院子外头候着。
卫启濯坐起身,让萧槿姑且等着,他要去会会卫启沨,言讫出屋。
萧槿其实有点懵,她方才说的明明全是让卫启濯放心的话,还顺道夸他好看,他怎么听完就酸起来了?所以他内心里七拐八绕地经历了什么?
卫启濯出去不上一盏茶的工夫,便又折了回来。
他说卫启沨要见了她才肯说,问她愿不愿意去。若是不愿去,此事便作罢。
萧槿觉得若能顺道从卫启沨嘴里挖出料也挺好的,点点头,又道:“你有没有什么想问他的?”
“我想知道父亲的死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他即便知晓,也不会说实话,所以啾啾只问与你相关的便是,”卫启濯的目光在萧槿身上流转一番,“与你相关的,他兴许会如实相告。”
萧槿道:“其实我觉得无论他答什么,真假都很难说。但总归也想听听他说什么。”
萧槿在卫启濯的陪同下见到卫启沨时,他正在花厅中枯坐。两旁桌上一干二净,茶果点心全无。
“四弟是否不甚欢迎我,”卫启沨听到外头脚步声,转向堂弟,“连口茶也不给我喝。”
“我这里的茶叶跟干果都不多了,二哥若是渴了,我可以命人给二哥倒一杯白水。不过现成的白水也不多了,二哥省着点喝,不然还要起灶烧柴煮水,太废柴火。”
卫启沨深吸口气,道:“那劳烦四弟使人去倒些白水来。”
卫启濯回头命人给卫启沨端了一小杯白水递上,挥退左右,旋拉着萧槿坐下:“啾啾说了,这交易可以考虑,待会儿让啾啾发问。”
卫启沨的目光在那个一手可握的小杯上停留片刻,听见卫启濯的话,抬头道:“所以槿槿答应帮我作证了么?”
萧槿道:“这要看你怎么个答法了。”
“那好,四弟姑且回避。”
卫启濯讽笑:“二哥要说什么我听不得的话么?”
卫启沨笑道:“不是听得听不得的,只是四弟若在,我便不大想说。”
卫启濯目光冷冽。他忽然发觉,卫启沨或许并不全是为求助来的,他大约更想趁机跟萧槿单独说说话。在场肯定还有旁的目击证人,萧槿应当不是卫启沨唯一的选择。
卫启濯转头询问萧槿的意思。萧槿思量少刻,低声跟卫启濯计议一番。
卫启沨等了少刻,就见卫启濯起身往一旁的偏厅去了。说是偏厅,其实也只是隔着一道隔扇门,这边花厅里的情形,卫启濯可以随时窥见。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卫启沨对着萧槿出神少顷,“槿槿可以开始问了。”
萧槿也不绕圈,开门见山道:“那好。第一,公爹的死因,第二,我的死因,第三,我前世见过丰煦么?”
卫启沨喝了一口白水,缓声开言:“第一个问题。大伯父难道不是意外落水而亡的么?我知道的也并不比槿槿多多少,槿槿若想知道旁的隐情,那我只能说我也不清楚。”
“你记得出事的具体月份么?我记不太清了。”
“是那一年的三月中旬,日期我不记得。”
萧槿点头:“好,下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说来话长。你若是想听,我可以慢慢讲给你。”
卫启沨见萧槿没有打断他,往下继续:“槿槿是不是总担心自己是被谁害死的?其实不是,你前世是病死的。”
萧槿审视着他:“病死?”
“是的。我当时原本预备将我们从前的误会以及我与温锦的诸般告诉你的,但你不告而别。三个月后,你终于归来,却待在侯府不肯见我。我几番上门求见无果,后头才知道你身染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