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长留之前,董云樊虚对张偕似乎并无不满,可到政权建起之后,董云便忘了张偕替他受伤险些丧命的恩情,这段时间以来,樊虚更是无缘无故口出恶言,实在让人愤恨恼火。可她现在只能忍,董云是君,张偕是臣,虽然政权是在张偕襄助之下建立起来的,但一旦事成定居,有些事情,便已经由不得张偕了。
一时的隐忍不代表一辈子的隐忍,谢同君虽然只想把桓缺拉下来,但入世容易出世难,如果董云真的登上帝位,张偕作为开国大臣,必定也会封侯拜将。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她现在的隐忍,不过是因为张偕还没真正站稳而已,等真正站稳了,现在和将来所受的委屈,她会一样样的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忍字高》为民间小调,感觉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只可惜太长了,就不放在作者有话说里了。除了《忍字高》之外,感觉《十大劝》和《老来难》也不错。
不过因为蠢作者的时代仿的是秦汉魏晋,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诗的体裁出现,更多的是四言诗和五言诗,而且五言诗起于西汉,到东汉末年才趋于成熟,所以——
张媗:“二嫂你说的是什么?我根本不明白好吗?”
☆、生疑
有了昭陵军的加盟,新军队伍迅速壮大,人数加起来竟逾两万之多,可是虽然看着人数多,其中老幼妇孺却占了过半的比例。许是因为习惯了这种长途跋涉的状态,长长的一支队伍里,时时都能听到女人大声聊天谈笑的声音和孩子们的哭闹声。
董云自封为平敌大将军,封樊虚为从善将军,封农民军首领奉阳为夷徐将军,并许诺有朝一日登上帝位后封他为异姓王,其他农民军高级将领也被他许以重位。农民野心虽大,却因为身份受限,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匹配他们的野心,加上董云本姓桓,乃是皇家正统,于是两军迅速结成同盟,气氛和乐融融。
有了两万多人,董云的笑容越发明朗,看起来意气昂扬,这些各族宗亲们组成的队伍士气也越发的高涨,前些日子里苦苦压抑的纨绔恶劣本性逐渐显露出来,再加上这些出自寻常百姓贫苦农家的农民军,队伍热闹的一日比一日厉害。
天气严寒,人心浮躁,再加上空前热闹的氛围和高涨的士气,大家跟打了鸡血似的,行军队伍速度加快了不少。
在大家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激动和兴奋之中时,唯有张偕一人一如往常淡静从容,谢同君对他了解渐深,总能无意间瞟见他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忧色。
这日午后,天气格外好,连日行军之后,大家都疲乏不堪,终于到临近傍晚之时,董云下令全军休整。距离周宁还有两日路程,涿郡郡守知道长留大肆举兵谋反的消息,迅速派遣郡丞严肿率军前往周宁坐镇,亲自指挥这场战役。
他们这支军队拖家带口,乃是杂牌中的杂牌,面对训练有素的朝廷军队,要想拿下周宁,实在要冒着很大的风险,先不论死伤人数,最怕的就是胆子小的人临阵脱逃。
谢同君靠在离火堆不远的一棵树上,抬头看看渐暗的天色,突然觉得前途实在渺茫。
走到现在这一步,其实也跟她自己性格有关系。面对上辈子桓缺的击杀,除了主动面对之外,其实她可以选择逃避的,可是她不想。也许她骨子里本就是个极疯狂的人,本就有着好斗和不甘平庸的的血液吧!
“天气寒冷,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处暗自伤神?”冷不丁的,身边突然传来一道极为轻佻的声音。
谢同君睁开眼睛,一个个子高高的人已经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这人虽然相貌普通,但通身都是一股子的的傲气。他身着布衣单衣,穿的虽厚,但上衣下裤,一看便是农民军,哪像那些宗室子弟,出来打仗还穿着象征身份的襜褕长袍。
她懒的应付,只是淡淡开口:“阁下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鄙人只是见姑娘似乎孤单的很,故而过来安慰一番罢了!”这人笑嘻嘻的看着她。
“阁下误会了。”现在正是两军磨合期,她不想生事,利落的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嗳!这黑灯瞎火的,姑娘哪里去?”没想到那人速度极快,跳起来就要扯她袖子。
谢同君眉头一蹙,猛地侧身旋击,一把拧住那人手腕,狠狠一扭一推,厉声道:“滚开!”
那人“哎哟”痛叫出声,抬脚便要往她身上招呼,看见那边已经有人看过来,谢同君猛地纵身跃起,双手下压“啪”的挡开他攻击,等两人隔开距离,她沉声道:“明日便要攻打周宁,你还是莫在此刻惹事的好!”
“你这臭娘们儿,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想到那人毫无顾忌,蹂身便要扑向她,口中还在骂骂咧咧:“老子此生还未被女人教训过,你这臭娘们儿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出言威胁我,莫非你真当董云会为了你一个小小女子跟昭陵军闹崩了不成?”
“夫人。”谢同君刚准备动手反击,一道儒雅的嗓音却在此时传了过来。张偕从火堆边款步过来,三两下便化了那人攻势,顺势就揖手为礼,淡淡笑道:“原来是奉阳兄,前面议事时将军还问起你呢,没想到你却偷懒逛到此处来了。”
“仲殷君……这个是……”那个叫奉阳的登徒子脸上怒色未消,此刻有些迷糊,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
“这是拙荆。”张偕浅笑着开口,恍似刚刚动手那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