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大法学院,学习牛人甚至可以整个学期都不来上课,但都一定会留出一个月的时间复习考试,毕竟,要把那么多的“一、二、三、四”,“1、2、3、4”都背下来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可眼看着离考试就只剩那么可怜巴巴的两周了,于雷的教科书被翻过的页数却依然屈指可数。
非常时期总是直接导致非常办法的适用。对自己的前程怀抱着美好梦想,时刻关注着gpa上下的奋发上进的于雷同学,决定在考试到来之前先行打点打点,以起到——老人家们经常爱说的——“事半功倍”的作用。
今年的机会也是好得很。教于雷其中一门专业必修课的副教授在去年的新年晚会上有一段访谈式的节目,和他合作过,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这个学期教研室有几个大活就是该教授找于雷和他的几个研究生一块干的。
“90分没有85肯定跑不掉的,你没问题。”教授在一次课间休息中对于雷如此表态。
像要分这样的事,过于龌龊,于雷是做不来的;但既然人家主动给了暗示,他也绝不会学着某些的主人公那样故作清高——就算他是活在里罢,那也不是什么高雅的东西,低俗夯蠢的玩物罢了。
还有一门专业必修的助教是木奉球队上的元老。木奉球社虽然人少,但却是很抱团的组织,队员们在一切可能情况下的相互照应是一条很有约束力的不成文队规。于雷虽不是球员,但由于常出现在球队的篮球赛和饭局上,又是球队大佬的师弟,也就被默认为是编外队员了。
于雷前几天约了他吃饭,哥们很豪爽,一瓶啤酒下肚,直接塞过来一小纸条。纸条其实不小,是给叠的,于雷一边拆,一边暗自佩服这哥们从事情报工作的专业程度。打开之后,只见上头密密麻麻地写着答题要点,背面注曰:“仅供参考,注意保密!”
于雷拱了拱手:“谢了!”
哥们打了个酒嗝,半大的手一挥:“谢啥!你们这级几个助教我都熟,要出问题了找俺,没问题!”
四门必修陡然少了一半。于雷昂首挺胸地走在法律图书馆里,常常偷笑着从正逮着本大厚书猛看的同学身边走过。他有时很有种冲动,想要过去说一句:同学,这一章不考——就算不能降低一些他们的近视度数,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其继续上升。若真做了,便也是一件功德不是?
可他不干。这倒不是说于雷不怕报应,只是他觉得自己整个学期就是一巨大的报应,已经完了,该是他亏一点品行,补偿一些的时候了。
所以,实际上,在12月25日那天,让于雷烦心的事只有一件:欧阳。他现在有一个新的身份,于雷的男友。
这话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众位看官想必还记得(若不记得也勿引以为冒犯,所谓“想必”,不过是不才暗自揣想而已),小屁孩前几天耍了个小心眼,把他于雷哥哄到了手,要陪他过圣诞夜了。说实话于雷倒也愿意跟他一块耍耍,他一向对欧阳这种类型的小男孩充满了保护欲和其它的一些yù_wàng,也愿意和他们一块说说无关世界大势,抑或形而上学的无聊话,心里还真是挺快乐的。
李明那天也来问他要不要一块过圣诞节,在未名湖北一块荒坡的烂石头上,嘴里还有那股腥乎乎的味。
于雷很逻辑地否定了他的这个打算:圣诞夜他本就该和刘梦雨一块过,若是不跟她过,也应该和宿舍的哥们一起过,所以无论如何,单他两个过都是说不过去,也难以向别人解释的。
李明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屑这个貌似清晰的因果关系,但终也没说出什么别的话来。
这又扯开了,刚才说到欧阳的事儿上。欧阳那天提前了72个小时就发来了短信,跟于雷确认约会的事,此后每隔4到8个小时,便会再次来信确认一番,或者表达自己欢欣雀跃的心情,以至于于雷要建议他在圣诞夜当天先服用一些抗组胺剂再出动,以免惊扰了在天的圣灵和在地上的他自己。
当晚,天空中没有雪,地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是原先积下的有些化了,被那些饭吃撑了路走多了的孬人一踩,便成了这个样子。这并不是于雷有心要和踩了雪的人过不去,他自己当然也是踩过几脚的,但想人黛玉都能嫌寻常人家的汤汤水水腌攒了行将成肥的落红,自己就不能嫌弃嫌弃这凡人的臭脚丫子么?
他突然想起来这原是陈可口中的话,如今竟如同己出一般,只能苦笑。
欧阳寒就像那个污浊世界里唯一的一片晶莹剔透,在不经意间落在了他的面前。说真的,那真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欧阳了。据他后来自己招认,如果加上做头发和配衣服的时间,那天晚上的造型至少花了他两天的时间,而且还很有心计地用了“一点点”淡淡的粉底,好让自己的肤色在黑色外套的映衬下显得更“晶莹剔透”,像鹌鹑蛋一样。
按照先前的约定,今天的晚餐是由欧阳买单的,定在了国贸里的一家餐厅。
“那么高级?别太贵啊,到时候把你吃破产了,还要把我押那儿抵债。”于雷打趣他说。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是在杞人忧天:国贸底层的肯德基。于雷一巴掌呼在欧阳脸上。他的脸真是小,几乎立刻就在他于雷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