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兰澧彻底乱了方寸,双臂紧紧扣住他,放声疾呼兰泙的名字,却见那少年漂亮的眼睛慢慢阖上,在他怀中放软了身体,彻底堕入黑暗之中。
“泙儿——”
☆82、化险为夷 ...
东边天际已微微泛白,亦有早起的雀儿忽闪着翅膀,成群结队地在啾啾鸣声中离巢觅食而去。本是黎明前最为安详宁静的时刻,被雨水洗刷过的宁谧空气却被一声凄厉高呼陡然撕裂!
随着厉声呼喝来人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安静的小村落顿时一片s_ao乱。
一名身材瘦长,面白长髯,双鬓略染寒霜,着素色深衣的中年人被众人簇拥着涌进房内,见礼未毕已被君王暴躁打断,只好急忙起身上前查看那始终被大王紧紧拥在怀中,已明显昏迷过去的少年。
甫一照面,颇有文士气质的中年人已锁起眉头,面露凝重之色。掀开少年的眼睑略一查看,又捏开他的齿关瞧了一瞧,最后小心地解开少年衣衫,那青白交错的身体便立即映入眼帘。当解开缠在左肩上的黑色布条时,心如火焚的兰澧立刻双眼赤红。
——自左肩伤处向外延伸半尺左右的肌肤上,居然有凸起的青黑色脉络遍布其上,加上当中已被雨水泡得发白的伤口,一眼看去十分森然可怖。
查看毕了,中年人的额上已有冷汗涔涔而下,脊背汗s-hi,腿脚发软,后退一步便跪倒在地:“启禀大王,蔺统领……肤青白而唇泛紫,眼耳透黑,乃是身染剧毒之症……兼之受伤后长时间淋雨,风邪与寒邪合而入体,两者叠加,情况……十分之凶险……”
此人说话简洁易懂,与一般医官医师喜欢掉书袋的作风截然不同,为人灵活且极为忠心,这也是他除了医术高明之外,能坐上王宫大医官之位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此次刺杀丰邪之事非同小可,兰澧心中又要紧兰泙,便提前命人秘密回宫将此人带到曦国,也是存了万一之心,以备不测,直到昨日日暮时分方才到达。
“既然知道凶险,那还啰嗦什么?!快些给泙儿医治!”兰澧双目圆睁,燥怒地打断了他的话。虽然知道兰泙情况堪忧,但是如此明白地被告知病情凶险十分,还是令他控制不住暴|乱的情绪。
“这……大王,蔺统领所中之毒,依小臣之见极有可能是′殇′之毒,也有人称之为′灭杀′……而此毒……无解。”咬牙说完,蒲磐已额头触地,重重叩下,身体却无法自抑地抖索起来。
身为冶州大陆有名的杏林圣手之一,蒲磐对于各种毒物也曾有过深入的研究,而今看到大王心尖之人身染此毒,心知他恐怕命不久矣,虽不敢隐瞒,但也知道自己这池鱼之殃怕是难以逃脱了。
不过有一点蒲磐却是心下疑惑。这“殇”之毒一旦入体,十步之内必将毒发身亡,如何这蔺泙居然能撑到此刻还未气绝?
“你、说、什、么?”兰澧的嘴唇抿成一条绷紧的直线,森然地盯着额头已然叩出血迹的大医官,圈住兰泙的双手已经冰凉,满身骤然而起的y-in鹜之气令他气质大改:“你再说一遍?”
蒲磐不敢抬头,心底泛上的恐惧令他抖得更加厉害。这一刻他甚至生了一种错觉,似乎面前的根本不是那个向来儒雅温和的君王,而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罗,下一刻就要将自己的魂魄锁住拿下!
“哼,居然敢说孤的泙儿身中无解之毒……果然好胆!”抚在兰泙脸上的长指在微微发颤,更紧地抱住了怀中少年,兰澧的声音却诡异地恢复了常态:“孤现在没空跟你啰嗦,速速下去开了方子救治泙儿为要!若是有什么差池,尔等提头来见!”
“可是大王……”
猛地一脚将蒲磐踢翻在地,兰澧赤红双眼厉声呵斥:“快滚去开方子!敢再啰嗦孤就砍了你!!”
蒲磐吓得满面滴汗,一刻不敢久留,连滚带爬地朝紧闭的房门跌跌撞撞而去,刚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却猛地被一股冲击力撞开,随即一道黑影“嗖”地自他头上飞进室内。接着慌慌张张的车乔等人也冲了进来,反把蒲磐挤到了门边,一个站立不稳已跌落在地。
“都作死么?!”兰澧顿时大怒,疾言厉色道:“谁准你们进来的?!谁若误了救治泙儿的时机,孤就要谁死!”
“都给孤滚出去!!”
见到君王满面y-in霾,浑身发抖,显是愤怒已极的模样,车乔等人骇然之下齐齐跪倒在地,心中却在暗暗叫苦。刚才蒲磐大医官一进房门,其余人等就被赶了出来,连同那只猴子也被暴躁之下的大王一巴掌拍了出去。心知这黑猴儿是蔺统领的宝贝,一群人只好看着这只在门外上蹿下跳,不肯有片刻安顿的家伙。
一切本该相安无事,却哪知蒲磐冷不丁自室内将门打开一条缝隙,那猴儿何等j-i,ng灵,瞅准时机便立时撞开房门冲了进去。车乔等人见状顿时急红了眼,想到君王暴怒的后果,再顾不得许多也便齐齐冲了进去。
此刻果然见到大王发怒,一群人不敢耽误,只好缩着脖子急急退下,方大伸手想将那只猴子抓出去,却见猴儿小小一只早已跳到榻上,急急冲主人叫了两声,一颗猴儿头便拼命向他的袖子拱去。
兰澧怒不可遏,只恨不得将这只该死的猴子碎尸万段!平日里也便罢了,在泙儿这般生死关头它居然还敢过来捣乱!
怒气蒸腾,兰澧眼前升起阵阵黑雾,心底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开始泛滥,粗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