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又闪,离玉心惊胆战的缩着肩膀往旁一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肩头的衣服被寒光划破,原本就已经僵硬了的腿肚子开始变得棉花一般的发软——难道,难道不是要吓唬他,而是,而是真的要……?
空气血的腥气愈浓,离玉又退了几步,哆嗦的望着提着剑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的男人,楚华容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被吓得似乎连躲都不会躲的少年,举起剑,原本清晰的视线却渐渐仿佛被雾气笼住一般变得模糊一片。
“……”
离玉直愣愣的望着那向自己举起来的剑,剑光从下而上,带起一串如雨般细碎的水滴,离玉被那带着腥味的水滴淋了满头满脑,下意识的用手擦擦,沾到手上的却是满手骇人的鲜红。
“你受伤了——?”离玉脸上变色的扑向那举起了剑,但身子却摇摇欲坠的男人,想要扶住他,但下一秒却被那个手中长剑从举到拄的男人一脚踢了开。
“滚开!”
离玉被踢得横飞出去,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终于算是停了下来,楚华容一口气岔,身子发软的‘扑通’一下拄剑跪地上。
离玉被踢得胸口一阵一阵的发疼发烫,在地上岔着音的咳了半天才终于攒足了力气,抖抖索索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点一点挪向那个脸色惨白中透出青紫的男人。
“你的伤……你的伤……”
离玉白着脸指着男人肩膀和腰侧,那里的红色正在用一种很快的速度渲染开,楚华容半跪着的晃了晃,紧攥着剑的手渐渐发软的快要松了开去,离玉一步一抖的挪到男人身前,手指颤巍巍的碰到男人的肩膀,目光已经被那几乎打湿了男人整个后背的鲜红颜色骇得再也转动不了方向。
楚华容摇摇欲坠的低着头,在手指失去最后一分力气之前凝住力,把手里的剑向着身旁那声抽气的发出方向送了过去,他听到身旁少年低低的‘啊’了一声,随后他的指尖一软,长剑已‘哐铛’一声掉在了地上。
身边仿佛有人屏息般的静了须臾,他强撑着凝住最后一分力,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拾起剑,在他手指碰到剑柄的那一瞬,他听到耳边少年的呼吸突然急促了一声,随后那一直仿佛被魇住的少年突然豁出命一般的狂奔了出去。
逃——?
凤家只剩下你一个该死的人——你逃得掉?
楚华容面色惨白的冷笑着斜倒在了地上,眼前已只剩下一片白茫雾色。
从衣服里摸索出一个玉瓶,倒在地上的男人抖索着打开,把那带着奇异香味的药丸一口吃了下去。
那些人还知道对他用毒……
可吃了那凤家的药,这世上还有哪种毒能毒得倒他?
那个狂妄的男人如果地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他给他的药对他凤家的淫毒效果只是暂时,但对其他百毒却是举手可解——
那个小奸贼……果然还是按奈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他若真有胆量,就该趁他现在功力尽散的时候杀了他……但他却禁不住他的试探跑了……
呵……
这天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他还活着,凤家该死的人就没有人能逃的掉,只要他还活着,这世上,就没有人能逃得掉——
29 折?
29 折
离玉在黑沉沉的夜里拼命的向前跑,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树枝上蹿跃的,好像是在他因为跑得太快而第三次被树根绊倒之后——因为摔得很重他现在浑身都还疼得厉害,不过上了树以后他发现在树上跳比他在树下跑要快很多,至少不用来回绕的躲那些长得乱七八糟的树根和杂草。
每跃起一次离玉都感觉胸口以下有一个地方有些涨痛,刚开始的感觉就好像一口气灌下半罐子可乐之后又打不出嗝,后来渐渐的那口气硬邦邦的在肚子里凝成了球,离玉只感觉自己每跳一次距离都越来越远,落下时耳边呼呼的生风,手脚不停的被落下时踩到的或是攀到的树枝扎得生疼,仿佛坐凌霄飞车般的大起大落让他的心越跳越快,‘咚咚’的心跳声渐渐连灌进耳朵里的风声都盖了过去,他本该害怕,可脑子里却总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几乎整个被血浸红了的白衣,每想一次他的心就禁不住刺痛的紧缩一次,那心上的刺痛,让他把本该有的害怕全都忘到脑后了。
远方,黑乎乎的城墙已逐渐显露出形状,渐渐连呼吸都已经省略的离玉直奔着城门狂奔,快要到近前时离玉才发现城门还是紧闭的,还容他多想,他已奔到了城门边上,原本还以为自己会躲闪不及的撞到城门上,却没想到就在他闭眼的功夫,他下意识的脚下用力一点,整个人已轻飘飘的飞起来,直梆梆从三米多高的城墙上跃了过去。
‘咚’的一声,离玉一口气没接上来硬生生的从半空掉到了地上,街道一旁的宅子里响起一阵穷凶极恶的狗叫,吓得原本趴在地上龇牙的离玉连忙慌张的爬起来,惊慌的四下望了望,勉强辨认出一个方向的拐着腿跑出去。
黑漆漆的街上除了打更的人和窝在买卖人家门栏下避风的乞丐以外再也见不到别的人,离玉一瘸一拐的在狭窄的胡同之间乱蹿,摸了几个胡同,终于找到了那个他只在白天来过的院子。在紧闭的院门外只犹豫了一瞬,离玉终于豁出去的趴在门上,一边小声叫一边手上用力的砸起门:
“婶子,婶子是我——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