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咚咚’的砸了一通,原本静悄悄的院子里终于响起了悉悉梭梭的声音,停了会儿,一个女声有些迟疑不耐的在院门里低语道:
“时候晚了,真想来明天再说吧!”
离玉趴在门上又叫了几声婶子,那院里的女人一时没认出是谁的没做声,离玉急得恨不得像跃城门那样一口气翻墙过去,可又怕惊着了里面的人事情会变得不好办,只能在院门外急得提溜乱转的念叨,院门里又静了会儿,忽然隐隐亮起了灯,离玉一下看到希望般的扑到门上低叫了一声,木门‘咕咚’一声从里面落了锁,一条窈窕清秀的人影提着灯小心翼翼的露出半个脸,离玉一看见那半披着碎花长服的女人,原本一直噎在嗓子里的硬块不知怎地就突然蓦地顶了上来。
提着灯的女人在看清离玉之后也仿佛被吓了一跳,离玉张张嘴,还没说话,那提等的女人已一把摸上他的脸,口里小声惊叫道:
“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原来真是你!这三更半夜的你是怎么跑到我这儿来的?你家不是在城外吗?你这灰仆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药……呜……药……”离玉拼命抹着脸上那乱七八糟不停往外跑的眼泪,嘴里呜呜的嘟囔着他拼命跑进城来要找的东西,女人惊疑不定的一边给眼前的少年擦眼泪,一边问:
“要?你想要什么?”
“呜……是药……治伤的药……”离玉擦擦泪,抬起头抓住女人的衣袖含糊不清的说,女人愣了愣,忽然发现什么般的指着离玉的手臂低叫了一声:
“你的手怎么了?谁伤的你?”
离玉低下头望了望自己手臂上原本都已经被他忘到脑后的伤口,那条被剑划出来的口子从肩膀一直长长的划到了手肘,虽然疼不过因为伤口不深所以早已定了痂。
匆匆的瞥了自己的伤口一眼,离玉抬起头摇了摇头,抓着女人的衣袖胡乱摇了摇,急声道:
“没事,我的伤没事,是我家少爷——”
女人望着离玉脏兮兮的小脸皱了皱眉,忽然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问:“你来的时候可被什么人看到过?”
“没,没有。”离玉拼命摇着头,他进了城以后几乎就是出自本能的躲开所有可能看见他的人,那女人见四面确实没有别人,就忽然一把把离玉拽进了院子,飞快的反手关上了院门。“跟婶子说实话,”那女人把离玉拉离了院门几步,神色不定的压低声音问,“这城里边前半夜闹乱贼,有没有你们的事儿?”
离玉不明所以的摇头,那女人上下打量了离玉几眼,眉眼间的神色稍稍缓了缓,离玉还要张嘴再说,却被那女人先一步按住了嘴。
稍稍想了想,女人低声道:
“我且不管那乱贼与你有没有关系,咱俩也算认识了些时候,我也知道阿离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如今你既然叫我声婶子,又三更半夜的过来找我,婶子也就不能眼睁睁的把你丢出院门去不管你——闲话就不多说了,我问你答,你家可是有人伤了,想要药?”
“……”离玉抽着鼻子点了点头,那女人低下眼想了想,抬眼对着离玉说了声‘在这儿等着’,自己就转身拿着灯进了屋,离玉惴惴的站在院子里等了会儿,只听见屋子里悉悉梭梭的响了半天,又过了会儿,两条人影歪歪扭扭的结伴走了出来,离玉看见惊了惊,还没来得及躲就被女人的一个手势给止了住,女人一手扶着那衣衫凌乱的男人往外走,一手把一条干净帕子扔给了离玉。
“红,呃,红红,不是说……呃……不是说今晚我就不回去了吗——”
满身酸臭酒气的男人迷迷糊糊的闭着眼,摇摇晃晃的被女人连拖带拉的拽出了门外,被叫做‘红红’的女人一面让示意离玉把脸擦干净,一边对被她拽出门的男人冷笑道: